盛唐幻夜(307)_繆娟

三〇七

　　貞貞大喜：「謝阿嬰皇子，我會做您最忠實的僕人！」

　　此時的貞貞看著穆樂：「就是這樣，終於進入皇宮，成為武官。我一直希望能夠有機會報答您的恩情，後來的事情，您可能就會有印象了，我被拓月王妃指派給您，隨您一同去大唐尋找佛珠……可是在那之前，我卻遇到了之前的債主。那日存放著禁書的藏書閣鈴聲響動，我收到警報，立即前去捉人…… 」幽暗的藏書閣中，貞貞帶著一種侍衛趕到，看見一人正在看書，口中念念有詞，指尖上流火，貞貞威嚴地：「你是何人，這裡是禁地，你怎敢闖入？」

　　那人慢悠悠地：「我是阿衡的朋友。是他帶我進來的。哦，他剛剛出去了。」

　　「大膽，竟敢直呼皇子名諱。抬起頭來！」那人抬頭，卻是靈溪，他仔細看看，也認出了貞貞：「我們是不是認識？幾年前，你爹爹被山中毒物咬傷病重就快要死了，是我把他救活的，沒錯吧？貞貞，好久不見，你長大了呀……」

　　貞貞驚訝地：「是您？小師父？」

　　「沒錯。沒想到在這裡看見你。貞貞。你已經是大官了？真神氣！我只在這裡看看書，不去打擾別人，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吧？你不會真的把我給逮起來吧？」

　　貞貞為難，點頭。

　　靈溪輕輕一笑。

　　貞貞立即遣走其他人，把門關在身後。

　　太監訝異：「貞貞大人……」

　　貞貞道：「你們看錯了!這裡哪有什麼人！那是阿衡皇子的朋友……」

　　太監立即噤聲。

　　此時的貞貞道：「事情當然沒有那麼簡單。那個人像債主一樣，手握借據向我索債。後來宮闈生變，皇上重傷，阿嬰皇子要遠赴大唐為皇上尋回九星佛珠。我被拓月王妃指派追隨他同去。臨行之前，回到家中與爹爹道別……」

　　臨行之前，貞貞回到家中，爹爹納吉躺在床上，睜開眼睛：「是貞貞回來了？」

　　貞貞上前，跪在床邊：「爹爹，是我。我回來是要跟您辭行。阿嬰皇子要去大唐，我也要隨他一同前往。這是給您買的藥，記得要僕人伺候您按時服用。」

　　爹爹從床上起身：「走得那麼遠，一路上可要小心呀！我沒事兒的，你看，我這不是好多了嗎？」

　　爹爹說著下地走了好幾步。

　　貞貞驚訝：「爹爹的腿是多年的寒症，好久都臥床不起，這次用了什麼靈丹妙藥，居然能走了？」

　　納吉道：「是呀，是服用了靈丹妙藥，要不然怎麼會下地行走呢。」

　　風動紗窗，一個人影在窗畔閃現。

　　貞貞霎時亮劍，人影閃動，避開劍鋒。

　　那人轉身要走，貞貞從後面把劍摁在他頸上：「你是誰？轉過頭來。」

　　那人緩緩轉身，竟是靈溪，他是恩人，也是債主，貞貞大驚失色，仿佛預感到了什麼。

　　納吉上前：「貞貞你不得無禮，這是曾經救過我性命的小師父，你忘記他了？」

　　貞貞喃喃：「……沒忘。我認得他的……」

　　靈溪道：「我的兄弟，你的女兒貞貞非常了不起。我得叫她貞貞大人，讓她饒我性命呢！」

　　納吉道：「貞貞！我這些天服用了小師父給的丸藥，才能下地走路的。他是咱們的恩人呀！你怎麼能用劍指著他？你該重謝他！」

　　貞貞收回寶劍：「謝謝小師父您救治我的父親。」他避開父親，把靈溪拉到一角：「阿衡皇子密室大火，陛下重傷……你竟沒死？！」

　　靈溪看著她，滿臉不在乎：「你希望我死嗎？你這麼對恩人說話嗎？」

　　「你來我家做什麼？」

　　「我知道你將陪同阿嬰皇子去大唐尋找佛珠，有些事情想要拜託於你……」靈溪對貞貞低語。

　　未幾貞貞大駭：「你要我幫你對阿嬰皇子做這種事情？！這，這不行！絕不行！」

　　「你不要立即拒絕，我給你時間，你請仔細想想！」

　　貞貞道：「不用想了。阿嬰皇子待我有恩，你可以殺了我，我不會答應你的！」

　　靈溪道：「可惜由不得你！你的命我不稀罕，可你要是想你爹爹好活，就照我說的做！」

　　貞貞緊緊看著靈溪：「你把我爹爹怎樣了？」

　　靈溪笑笑：「也沒怎樣，他不是說了嗎？他只是服下了我配的藥！不過這藥在他的腹中，是治癒他的寒症，還是讓他腸穿肚爛而死，就看你聽不聽我的話了！」

　　「你好惡毒！」

　　靈溪毫不相讓：「可是我曾是你的恩人！也是你爹爹的恩人！貞貞……我不懷疑你對阿嬰皇子的忠誠，可是你不會不顧及自己的爹爹吧？」

　　貞貞低頭沉吟，痛苦決斷：「……你想我怎樣做……」

　　§貞貞護主

　　靈溪微微一笑，將一個小盒子放在貞貞手中：「阿嬰此去大唐尋找佛珠，必然會遭遇大小劫難。你將此藥物帶在身邊，你若與他失散，就見機行事。我要你…把他和佛珠都帶回昆侖國……」

　　貞貞猶豫著。

　　爹爹在後面咳嗽，靈溪上前為他拍拍後背，眼望著貞貞，暗裡威脅：「我的兄弟，再吃一副藥就好了。」

　　貞貞終於就範，把靈溪給的小盒子握在手中。

　　此時的貞貞仍在自己的回憶中：「阿嬰皇子為救陛下的性命，毅然赴大唐尋找佛珠。我們穿過沙漠的時候，皇子遇險。後來我流落于霍都山，終於又見到了皇子，可是當時的您，已經全然失去了昆侖國的記憶，還為了救這個女妖奄奄一息。我用隨身保存的靈藥將您救起，不為了別的，只是要您能夠繼續尋回佛珠！後來，您拿到佛珠，跟我一起返回昆侖。這一切實際上早已經在那位師父的卜算之中……」

　　沙漠忽然刮了風暴，穆樂貞貞與被天橋送回過去的遠安策馬前行。

　　遠安忽然陷入流沙，穆樂救起遠安，自己卻被吞沒。

　　貞貞大哭：「阿嬰皇子！阿嬰皇子！」她像瘋子一樣徒手挖沙：「阿嬰皇子！阿嬰皇子！人呢？！人呢？！」

　　之後的事情便是遠安穆樂共同經歷過的了：他們在霍都山與貞貞重逢，貞貞給穆樂兩次吞下靈溪準備好的藥丸，讓他終於變回了阿嬰皇子，去浮屠塔內從天樞手中拿回了九星佛珠……

　　林中客棧裡，貞貞抬頭看看穆樂與遠安：「當阿嬰皇子您終於帶著失散已久的全部九顆佛珠回到昆侖國，他接下來要做的就僅僅是從您的手裡得到佛珠，並把阿衡皇子重新迎出佛塔了。」

　　遠安沉吟：「你說的這個人，他神通廣大，機關算盡……」

　　穆樂道：「他是阿衡哥哥的朋友，一直同阿衡哥哥一起修煉法術。密室大火之後，此人居然沒有死，而是找到貞貞暗算於我。」

　　遠安低聲地：「……這個人是靈溪……」

　　貞貞點頭：「就是他。」

　　遠安站起來：「接下來的故事讓我講完吧。阿嬰皇子回到昆侖國，掌握著佛珠卻只是用來治療皇帝的病，並立下戒規，任何人不得將佛珠用於他用。怎麼才能讓他破戒呢？我。這個靈溪把我從大唐引來，讓我接近了阿嬰皇子，讓他記起我，又讓我變成一隻妖怪，我的血肉可以讓人斷肢再植。他讓我深陷絕境，逼得阿嬰皇子必須使用佛珠才能救我！於是阿嬰皇子破了自己的戒，不得不留下佛珠，交出皇位！」

　　貞貞道：「沒錯。正如你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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