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幻夜(205)_繆娟

二〇五

　　國師天橋道：「那是因為天網恢恢，疏而不露。」

　　天樞囂張大笑：「不……天網把我露了十五年！眼下你能找到我，是因為我自己想要回來找你！」

　　國師天橋咬牙，猛然發力，天樞的身體被拋了起來，天橋道：「你這個迂腐的蠢貨，手裡拿著兩顆佛珠卻不肯修煉，從前在師父身邊，你我武藝相差無幾。如今我輕輕鬆松地要你命！你還敢口出狂言，你想怎樣？！你還想殺了我？！」

　　天樞在空中發笑，一隻手向後面指著：「不是我！是她！」

　　國師天橋全部心神都在天樞身上，沒有提防，遠安手執軟劍已經到了他身後。

　　天樞忽然大喊：「遠安，遠安！我教了你什麼？！刺他的心臟！從後面刺他的心臟！」

　　時間回到霍都山上，天樞曾教導遠安刺人心臟好制服山賊穆樂，遠安照他的說法練得熟了，放下劍道：「……老傢伙你夠狠的，穆樂跟你不錯，你怎麼教我這麼狠的法子殺他呀。」

　　天樞道：「因為，因為我打賭你捨不得殺他。」

　　遠安道：「那你不想別的方法幫我擒住他！教我這個作甚？」

　　天樞安靜說道：「教你這個，就算不殺他，以後也能用。對了，你可知道，從背後也能刺人心臟，左側肩胛下兩指是為命門！來，再來試試……」

　　此時的國師大殿上，遠安的軟劍刺入國師天橋的心臟。

　　國師天橋難以置信，低頭看著自己。

　　他那一口氣泄掉了，天樞從半空落在了地上。

　　國師天橋大口喘氣：「啊？我流血了？流血了……你們，你們害了我！害了我！」

　　天樞道：「師兄，束手就擒吧。你還想怎樣？」

　　天橋慘笑：「束手就擒？就憑你們？！……」

　　天橋忽然張開衣袖，化作無數隻蝙蝠呼啦啦飛走。

　　九顆漂浮在空中的佛珠黯淡了，紛紛落在天樞的手上。

　　天樞終於落淚，跪下叩拜：「師父！師父你在天有靈！三藏佛珠終於沒有落在奸人手中！」

　　佛珠又亮了起來！

　　武后掙扎起來：「國師天橋呢？他去了哪裡？！」

　　山野之外，無數隻蝙蝠聚在一起，國師天橋現了原身，苟延殘喘，趴在地上，他的皮膚肌肉極速衰老，天橋喃喃自語：「還想逮住我……呵呵，做你們的美夢……」

　　一雙腳停在他面前。

　　天橋抬頭看看，竟是星慧，天橋笑了：「天不絕我。我的徒弟來救我了……」

　　他伸出手，臉上是慈祥的笑，「星慧，來，把手給我，扶為師起來。」

　　星慧伸出手，天橋要去扶她，星慧忽然又把手抽回來，蹲下來，自上而下地看著天橋：「國師，你若不落得今天這般田地，真的把我當徒兒嗎？」

　　天橋掙扎著：「星慧你，你當然是我的徒弟！」

　　「是嗎？

　　我為幫你尋回三藏佛珠，幾次三番，出生入死，可你對我沒有褒獎，只有責備。你拿著我家人要挾我就範。你還要我殺了趙瀾之。趙瀾之，趙瀾之，他是我的對手和仇人，可是他對我，比你對我，好一百倍！你哪裡配當我的師父？！」

　　天橋伏在地上，沉吟歎息：「為師錯了。以後定要善待於你，將一身的本領都傳授給你。星慧，來，把手給我，先扶我起來……」

　　星慧搖頭冷笑：「以為我不懂？

　　這手給了你，渾身的血液精氣都會被你吸了去，你會復活，我變成人幹兒！沒錯吧？國師，你真是到了最後一刻還在想著害人啊！」

　　天橋大駭，擺著手：「不……不……」

　　星慧起身，居高臨下：「你的心臟在流血。很痛吧？師尊，我對你的情誼就這樣吧，我啊，送你一程。免你一點點流血，太過痛苦！」

　　星慧手起刀落。

　　哢嚓一聲。

　　§封賞

　　國師大殿之中，眾人慢慢起身，驚魂未定。

　　趙瀾之扶武后起身：「天后貴體無恙？」

　　武后輕輕整理裙擺：「我還好。」

　　穆樂扶起遠安，遠安看著他，又驚又喜：「我當你走了，我當你再也不回來了……」

　　穆樂扁扁嘴，搖搖頭：「你還在這兒，我走不遠。」

　　趙瀾之面對此景那還了得，他霎時間難以自控，抽刀上來就要砍殺穆樂。

　　遠安一個激靈蹦起來擋在穆樂前面：「趙瀾之，你這是幹什麼？」

　　趙瀾之咬牙切齒：「你不是說這個山賊死了嗎？你不是說你親手把他埋了嗎？你撒謊！」

　　遠安尖叫：「你答應我不殺他！」

　　趙瀾之氣紅了眼睛：「你！」

　　穆樂站在遠安身後，看著趙瀾之，歪著頭挑釁地看他。

　　趙瀾之更怒。

　　武后道：「先住手吧。剛剛那一局打得還不夠狠嗎？你們還想打到什麼時候？！」

　　武后走到遠安跟前，指著趙瀾之對她說，「遠安，這個人為了你在陛下的寢宮前跪了三天三夜，你給他說句謝謝不為過吧？」

　　遠安聞言看著趙瀾之，確見他面目憔悴，低聲道：「回稟天后，我……我不知道……」

　　這話從遠安這個小混賬嘴裡說出來，已經當「對不起」來用了，趙瀾之低了頭。

　　三人熄了火兒。

　　武后走到葉家三人面前，葉大人葉夫人和遠甯連忙給武后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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