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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趙瀾之騎馬過去,指著問:「這是什麼?」

  遠安騎馬跟上來答話:「醋。」

  趙瀾之看看他:「四缸醋?」

  「啊,我從小口味重。」

  趙瀾之帶的大狗上去嗅了嗅,扭頭就走。

  趙瀾之把蓋子挨個兒打開,滿滿都是醋:「叨擾了。放行!」

  遠安並沒著急走,勒著馬繞了一圈:「大人手上受的是什麼傷?」

  趙瀾之道:「不打緊,沙漠裡的蠍子。」

  遠安拋出個小盒子給趙瀾之:「這藥管用。」

  「謝了。」

  葉家的車隊開拔。

  趙瀾之回身望著遠安,只覺得這位葉公子似乎哪裡有些不對,可又說不上來什麼。

  當天夜裡,趙瀾之在傷口處擦了遠安給的藥,果然清涼消腫,藥到病除,大狗從營房外面走進來,嗅了嗅他的藥膏,打了個響鼻,孝虎笑道:「狗鼻子最為敏感,受不了奇怪的味道。」

  趙瀾之微蹙眉頭,想起來白天搜查葉家車隊的時候,大狗上去嗅醋缸,受不了味道,扭頭回來。

  趙瀾之連忙問孝虎:「本地生產的醋很有名嗎?」

  「回大人,沒聽說呀。」

  趙瀾之懊惱,撫著額頭長歎一聲:「哼,裝上了醋,狗還能聞出來什麼?人家這是早就打算好了的!也罷,這一番又讓那陳天樞從眼皮子底下跑了!」

  此時的趙瀾之講起一年前的這樁事體不緊不慢不著急,只是仔細看著遠安的背影:「同樣的辦法你當時把陳天樞在我面前偷運走了,而數天前你又想要把石頭和小玉運出城去。我說的沒錯吧?遠安。只是之前我吃了癟,這一次沒有再被你騙過。」

  遠安背朝趙瀾之,臉色陰晴不定,忽然仰頭笑了:「趙捕頭,恕我駑鈍,真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呀。一年之前我是從塞外經過,是不是遇見了你真是印象全無。關於石頭和小玉,他們又跟這些事情有什麼關係呢?你把我給弄亂了。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趙瀾之騰地起身:「遠安!」

  遠安停住了腳,仍沒回頭:「那陳天樞當年本是三藏法師的弟子,三藏法師剛剛去世,他就火燒禪院,殘殺同門,是個最為狡猾兇悍之人。

  你聰明機敏,精力旺盛,可是心不染塵,天真善良。

  可別被人給,給拐帶壞了……」

  遠安回頭看定了趙瀾之,冷冷的眼睛:「你算是誰?跟我說這種話?」

  趙瀾之忽然窒住了,半天方說:「我……如果我不算是誰,為什麼今日我們相見?」

  遠安轉轉眼睛,變了一副無賴的臉出來:「哼,長這麼大最恨有人對我拘束說教。

  今兒我回去就要告訴家裡人,跟我見面的這個,我沒看上!

  趙捕頭請了。以後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遠安說罷揚長而去,只剩了趙瀾之一人,旁邊的小蓮還在揍孫公子……

  §最是狡猾

  遠安騎馬回了府,氣呼呼地從馬上下來,把韁繩扔給穆樂。

  等候已久的葉夫人迎上前:「遠安啊?那個趙公子你相看得怎麼樣?我告訴你,他可是名門之後,父親未過身的時候,可是當年聞名遐邇的趙敬連大將軍。我聽說天后對他非常器重呢!哎我說,怎麼樣你倒是給我一句話呀!遠安惡狠狠地回頭:「我說過,我的事情以後你不要管!」

  她快步走了,葉夫人在身後恨恨:「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小家奴穆樂遠遠看著遠安,也沒弄清什麼事兒,只知道她不高興。

  遠安氣哼哼地沖進地庫,黑衣人剛有好幾顆丸藥出爐,小心翼翼夾了一枚放到盤子裡送到遠安面前:「來,給我試試藥。可好吃了。吃了你會更漂亮。」

  遠安拿過來,揚手就給扔了:「我已經很漂亮了!」

  黑衣人趕快去撿起來,一邊擦乾淨一邊惱怒地絮叨著:「這孩子瘋了,拿我的丸藥撒氣。你不是相親去了嗎?是人家沒看上你?還是你沒看上人家?還是你那什麼不調?」

  遠安:「少說沒用的,我要問你話。天樞和尚!」

  那黑衣人被叫了大名,愣了愣,直起身,拿下總是扣在頭上的帽子:「天樞和尚?對,我確實曾叫過這個名字……你有什麼話,要問就問唄。」

  遠安咬著牙,緊緊盯著他的眼睛良久:「當年三藏法師去世之際,你是否火燒寺院,殘殺同門」

  天樞聞聽此言愣了好久,仰頭輕輕歎息:「你問過我了,你在塞外把我救起來的時候。我告訴你我是那個大唐那個十五年通緝犯陳天樞的時候,你就問過我了。我不是已經回答你了嗎?」

  遠安打斷他:「我要再聽你說一遍不是!我想作大俠,我不要做窩藏壞人的幫兇!」

  天樞痛苦地閉上眼睛。

  眼前仿佛又出現了十五年前那痛苦的一幕:恩師三藏法師圓寂。為了三藏佛珠,同門你死我活的爭奪。寺院裡熊熊燃燒的大火……

  他緩緩說道:「這個問題我問了自己很多很多年了。

  我是個壞人嗎?

  師父收留我,寬恕我,教導我。待我如親生父親。

  我怎麼會對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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