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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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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豔忍不住笑出聲來。是那個人,即便隔著網路,紅豔還是能感覺到他那種玩世不恭的勁頭。現在幹什麼呢?紅豔問。 一個小時後,安定門外的勞爾咖啡見。說完,對方就下了線。 紅豔愣在螢幕前。故人來的太突然,她還沒準備好。去,尷尬,自己今天邋裡邋遢,慌慌張張,又失業;不去,又顯得小氣了。紅豔想了想,還是收起電腦,決定前往。 中午十一點,勞爾咖啡廳人不多。紅豔隨便找個座位做了,服務生過來遞餐單,問點什麼,紅豔瞄了一眼價位,死貴,她忙說等個人,待會再點。 來了啊。聲音傳到,有人拍了紅豔的肩膀一下,紅豔一回頭,一股古龍水的香味,一個男人,一隻手插在口袋裡,端端正正地站在她面前。短皮的黑夾克,窄腳的藍牛仔褲,涼麵的皮鞋。是沈即墨。只不過,更年輕,還帶有點儒雅味道,紅豔心想,看來這小子過得不錯。 紅豔還沒開口。沈即墨就說:我的咖啡都快續杯了,你才來。 紅豔忙說不好意思。沈即墨笑說,不是不是,是我離得太近,急著見到你,所以來早了。 短短一句話,紅豔便開始耳朵發燙,相對于沈即墨的自然,劉紅豔確實太拘謹了,她甚至不知道怎麼說開場白。 還是那德行。紅豔強說出口,說完她就後悔了。 沈即墨笑笑。領著紅豔到了一個包間。即墨笑說,這都中午了,問紅豔要吃點什麼。紅豔犯了個低級社交錯誤:她說不餓。即墨看得出紅豔有些緊張,便喊來服務員,說要兩份三明治,兩份水果沙拉,兩份夢巴黎飲料,很是嫺熟。紅豔忙說,吃不了那麼多,不用點這些。 即墨微笑,說:吃不完打包,沒關係。你經常來?紅豔問。租了個寫字樓就在樓上。即墨說。 樓上?你開公司? 等會上去坐坐。即墨背靠在沙發上,過得怎麼樣,好久沒見你了。 過得怎麼樣?紅豔心裡苦笑。嫁人了,失業了,繼父剛去世了,人生突然灰暗了,找不到前進的方向了。她現在的狀態,已經不允許別人問她怎麼樣。一問就痛,就傷心。尤其在故人面前。可被忽然被一句話逼到角落,紅豔反倒有些大無畏,什麼自尊心,什麼裡子面子,通通丟一邊去吧!一秒之間,紅豔的心裡有了大變化,她朗然道:今天你不要問我任何問題,家庭,工作,戀情,孩子,所有,都不許問!不然我立刻走人。 即墨還是面帶微笑。他沒有被紅豔嚇到。這些年闖蕩商場,他什麼人沒見過,什麼情況沒處理過,他深深知道,一個女人發狂,多半是因為受傷。於是,他柔聲道:那你問我,什麼問題都可以。 紅豔撲哧笑了,她也為自己的忽然失態不好意思,但說出了那句話,紅豔覺得自己輕鬆了,沒包袱了,她甚至可以開玩笑地說:不好意思失態了,今天出門也沒打扮,沒法見人。 沈即墨說:怎麼會,你還是一樣的漂亮,美有的時候不用太浮誇,跟拍照一樣,自然的有時候反倒能勝出。 紅豔回指了一下自己說:就我這樣一個黃臉婆,都能勝出? 當然。沈即墨口氣篤定。 紅豔小小陶醉了,結婚過後,很少有人這麼誇讚她。她自己也很少關注自己的容貌和裝扮,生活的風霜刀劍,已經把她逼到不怎麼注意這些的地步,現在,有人走來,告訴她這一點。她如獲至寶。可紅豔嘴上還是客氣:故意說好話給我聽的吧。 沈即墨微笑不語,他知道,紅豔對這好話很受用。 接下來的故事,就順利多了,紅豔和沈即墨舊友重逢,相談甚歡,沈即墨帶劉紅豔參觀了他的廣告公司,兩人又一起吃了晚飯,然後沈即墨開車把劉紅豔送回家。快到胡同口的時候,紅豔忙說,到前面那個大槐樹那停就行了。即墨笑說:怎麼,還怕你老公看見?我們可是光明正大啊。紅豔說不是,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即墨按要求停了車,紅豔下車,低著頭往裡胡同裡走,即墨迅速地發了一條短信過去。紅豔沒反應,繼續走,哪知道一不小心撞到一個人,抬頭一看,是婆婆吳二琥。 紅豔心虛,故意大聲說:媽,你怎麼才回來。二琥說:你春梅姨非不讓走,吃了晚飯才回來,又等半天車,累死了。紅豔殷勤道:我回家給媽按摩按摩。二琥詫異,今天媳婦怎麼嘴這樣甜,還說要按摩,心裡有些犯嘀咕,就問:你怎麼也這個點才回來?其實見個同學,本來是最稀鬆平常的事,可見了沈即墨之後,尤其是沈即墨把她送到家門之後,她更是有些莫名的悸動。她說不清是為什麼。哦,在公司加班,這不是為了多掙點錢,孝敬媽麼。紅豔撒了個謊。這謊撒的二琥一點都不信。 行了行了,別給我找麻煩就阿彌陀佛了。黑暗中,二琥皺著眉頭說。 紅豔見敷衍住了,便平復心情,進了家門。 飯早吃了,倪俊和他爸,一人一個屋,一個在上網,一個在看電視。二琥說了老倪幾句,轉而去洗澡。紅豔推門進屋,倪俊興奮地說:老婆大人,你猜今天怎麼了? 紅豔根本不感興趣,應付道:怎麼了?發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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