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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5)


  範翔忠馬上答道:「看過,很有見地。」

  陳書記面色嚴峻地說:「績效審計在我們國家來講雖然是個新課題,但有點是永恆的,那就是國家的投資不能打了水漂,是要出成績出效益的。」說罷笑了笑:「我聽說這個作者唐小建就是方宏宇他們特派辦的一個處長,我想方宏宇他們就是發現多花了一個億的這個問題也會正確對待的。這個事錯是錯在孫立新瞞天過海地知情不報,還把這一個億靠做假帳的卑劣手段去沖了它,他是用犯罪的手段去掩蓋一個不是問題的問題,他想幹什麼?他是為了能在關鍵時候打出你這張牌給他當保護傘。」

  範翔忠也憤憤不平地說:「他打錯了算盤。」

  陳書記感歎道:「你們倆在知道了他抓住了你們的軟肋之時,沒有喪失黨性原則的給他當擋箭牌,甚至與他同流合污,說明你們還是經受住了這場考驗。」說罷歎了一口氣道:「你們也知道我們的不少黨員幹部,正是因為被人抓住了弱點才越陷越深,為虎作倀地被人利用,最後走向了犯罪的道路。」

  杜慧卿從包裡掏出幾頁列印好的紙遞了過去說:「陳書記,我犯的錯誤是不可原諒的,我給省委寫了份引咎辭職報告。」

  陳書記沒有接,反倒安慰起杜慧卿來:「慧卿呀,你的這個事我幾天前就知道了,幾天前我去河西市開會路經龍山,多好的一條路呀,為此我專門在龍山縣停了一下,縣委文書記在我這兒可是給你說了不少好話。慧卿呀,我非常能理解你對老區的感情,應該說在龍山老區的投入問題上,我們是欠了債的,而你卻用一個錯誤的手段去幹了一件好事,去為我們這幾年對老區欠下的債還債。但功是功過是過,我們共產黨員是不興功過相抵的。把你的引咎辭職報告先收回,組織上到時會拿出一個公正的處理決定的。」

  杜慧卿只好收起了辭職報告:「那……那好吧。」

  臨走前,陳書記又明確吩咐:「你們告訴方宏宇,我們省委永遠是支持和配合他們工作的,有什麼困難和問題需要我們説明的儘管提出來。另外,請你們轉告特派辦的同志們,到時我要參加童北海同志的追悼會。」

  方宏宇的車在自家樓門下停了下來,他下車後向樓門走去,正好杜慧卿提了個包從門裡走了出來,兩人都停了下來,誰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尷尬片刻後方宏宇開了口:「姐,我……我知道你肯定非常恨我,但我還是想說,你勸小欣回來吧。」

  杜慧卿冷冷地說:「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我該怎麼辦,順便問一句,童北海的追悼會什麼時候舉行?」

  方宏宇看著杜慧卿手裡的包,有些奇怪地問:「明天上午。你這是要去哪兒?」

  杜慧卿低聲頭說了聲:「我爸他……他氣得住了醫院。」

  杜慧卿上了自己的車,方宏宇愣在那兒一直看著車走遠後,心情複雜地蹲在了地下。

  20·4

  又是一個月圓之夜,銀白色的月光灑滿了大地上的每個角落,範翔忠獨自坐在客廳沙發上,沒有開燈,對著滿室月光靜靜沉思著。門推開了,於然進來想也沒想就擰開了燈,范翔忠馬上頭也不回地命令道:「把燈關了。」

  于然關了燈後緩緩走到範翔忠對面坐了下來,張口想說什麼又止住了。

  范翔忠注意到了外甥女的這個小動作:「為什麼欲言又止?有話就說。」

  於然不無擔憂地說:「舅,我……我很擔心你。」

  範翔忠反問:「擔心我什麼?」

  于然現在對孫立新是恨到了極點:「我擔心你毀在孫立新身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可是你的得力幹將。」

  範翔忠自嘲道:「然然,我承認,我在他的身上是栽了個大跟頭,但有一點你放心,你舅舅我從來沒有拿過孫立新的一分錢,我不是個聰明的領導,但我也絕不是個貪官。」

  於然遲疑了一下,還是開了口:「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應該說問題都明朗化了,舅,此時此刻,你怎麼評價方宏宇這個人?」

  范翔忠明白外甥女的心思,他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反問道:「你曾經給我起過一個外號,叫『政治怪物』,你能解釋一下這個『怪』字的含義嗎?」

  於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重複起多年前自己說過的話:「怪就怪在,一個人在感情與政治的天平上,政治的砝碼要遠遠地大於感情的砝碼,當然了,我這個解釋主要是針對你而言的。」

  範翔忠這才歎息著說:「這麼說來這個外號戴在他方宏宇頭上更為合適,我比他是望塵莫及呀,然然,所以我覺得他不適合你。」

  於然睜大眼睛問:「就和我舅媽經常說你的那樣:一個好領導,不一定是個好愛人,是嗎?」

  范翔忠慈愛地摸了摸於然的腦袋:「舅希望你找的是個好愛人,而不是個好領導,你明白嗎?」

  于然的心全亂了,含含糊糊地說:「舅,我……,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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