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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


  不一會兒,他們在偽軍的指引下,來到一個農舍。門輕輕拉開一條縫,地上投射出一條長長的人影。炕上橫著睡了一片光頭,呼嚕聲此起彼伏。排長從被窩裡伸出腦袋,大聲罵著:"誰呀,起夜門都不知道關嚴實了,風都進來了!"

  "正好,都起來涼快涼快吧。"白朗說道。

  排長罵罵咧咧地睜開眼,透過門外射進來的陽光,白朗、孟二狗和孫打鐵一人手裡拎著兩把王八盒子,正威風凜凜地看著他們。炕上的偽軍全醒了,一時亂作一團,跪在被窩裡不住磕頭:"八爺饒命!八爺饒命!"

  "什麼八爺,我是你白朗大爺!"

  偽軍們一聽,更是嚇得只剩下篩糠了。

  "爺今兒來,就是給你們提個醒,昧良心的事別幹得太多。"排長趕緊說道:"是是是!我們也都是被逼的,打仗的時候都是沖著天放槍的!跟小鬼子吃飯的時候,淨往他們鍋裡吐吐沫!"

  "爺們來一趟,總要留點念想,不然你們也記不住我。"說完,他沖孟二狗努努嘴,"把他們衣服,槍都收了。"

  孟二狗上前將偽軍堆在炕頭的衣服都劃拉成一堆兒,抱走了。阿奎,戲子上去將支在牆根裡的槍七手八腳地掛在身上。偽軍們看著,只有咧嘴的份兒。

  "以後拍著胸脯子多想想,都是吃人飯、拉人屎長大的,怎麼就能跪在地上去當狗呢!"

  第十二章 慘遭伏擊

  武工隊員們嬉笑著,爭搶將偽軍的衣服套上。

  "鬼子裝八路,咱呢,非裝成二狗子。等仗打完了,到底讓老百姓記誰的好啊?是謝咱還是謝謝二狗子?"阿奎說道。

  白朗將偽軍衣服往身上一披,就那麼敞著懷,扣上帽子說道,"那鼻子上頭長的是啥?不會自己看嗎,有長得那麼糟心的八路,有長得這麼精神的二狗子嗎?"眾人哄笑。

  這時,小魚兒從遠處跑來。氣喘吁吁的小魚兒,一見白朗,一陣興奮,剛要開口喊,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接著一支擼子頂在了她的太陽穴上。於大膘子笑吟吟地把臉湊到她耳邊:"趕著會相好呢?跟了你一路了。"小魚兒頓時大驚。

  於大膘子拖著小魚兒來到一個林子的僻靜地方,幾個便衣早守在那裡。於大膘子將小魚兒往便衣的手裡一塞:"搜搜!看她身上還有什麼東西!"

  小魚兒突然盡全力掙開便衣的胳膊,沖著他的襠部狠狠踢了一腳。

  便衣捂著檔:"哎喲!"

  小魚兒趁機掏出懷裡藏著的血書,一把塞進嘴裡,拼命往下吞。

  "快,搶出來!搶出來!"

  幾個人撲上去,扣住小魚兒的下巴,拼命從她嘴裡往外摳。小魚兒狠狠一口咬得於大膘子哇哇大叫。她喘著粗氣,嘴上全是鮮血,血書已經被咽了下去。

  於大膘子氣急敗壞地將擼子頂在她的下巴上:"你別以為這樣于爺就拿你沒招了,找把刀子,把她肚子剖開!我倒看看是什麼寶貝!"

  小魚兒厲聲道:"你敢!我是刀爺家的人,你動我一下,當心老刀把子剝了你的皮!"

  "甭再拿老刀把子嚇唬人了,于爺後面有皇軍撐腰!"

  "有種,你就動一個試試!"

  於大膘子被小魚兒的氣勢鎮住了,不由發起虛來。

  白朗的隊伍重新集合,大家已經一水換上了偽軍衣服。

  "那槍呢?"白朗問道。

  孟二狗跟著說:"埋了,都留下記號了。"

  "那好,走!"

  隊伍前進到一處斷壁殘垣的廢墟,停住了。白朗手一揮:"孫打鐵,阿奎,你們倆先過去探探路,看附近有沒有鬼子的埋伏,不管瞅見什麼都不要動手,瞅清楚了就回來報告!"

  "知道了。"

  "走吧。"

  兩人把槍端在手裡,貓著腰向村裡跑去。

  村裡硝煙彌漫,橫七豎八倒著幾具年輕人的屍首,幾個老人抱著自己的親人失聲痛哭。孫打鐵和阿奎躲在樹後,看沒什麼危險,走了出來。孫打鐵在老人身邊蹲下:"嬸子,這是什麼人幹的?"

  老人悲憤地罵道:"遭天殺的白朗,八路軍!"

  "他們啥時候來的?"

  "就剛剛,還不到一個時辰。作孽呀!糧食拿走了,肉拿走了,給俺們留下的就是幾具屍首!"

  "順哪個方向走的?"

  "往東!"

  "有多少人?"

  "三四十口子吧。"

  武工隊還守候在斷牆後,孫打鐵和阿奎跑了回來。

  "怎麼樣?"白朗問道。

  孫打鐵抹了把臉上的汗:"附近轉了一圈,沒瞅見鬼子和二狗子。"

  "冒充名號的那夥人來了嗎?"

  "來了,搶了東西,剛剛往東走了。我看著不少腳印和車轍印,估摸著應該有四十來號人,兩輛大車,車上東西放得不少,應該走不快。"

  "往東走的是哪條路?"

  "山路。"

  "山路通的是娘娘溝,懸崖峭壁的,連個鳥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他們跑到那兒去幹什麼?"

  "不會是在娘娘溝給咱設了口袋吧。"

  白朗冷笑一聲:"在山裡跟咱們耍心思,那可是關公門口耍大刀。爺們兒生下來就長在這山裡,一草一木的,比自家的炕頭兒還熟。"

  "白爺,追吧,他們指定沒走多遠。"

  "追!進了山,咱就是關門打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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