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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啥要了結的嗎?"白朗又問。

  話音未落,突然一個臭雞蛋迎面飛了過來,白朗偏頭避開。緊跟著,更多的雞蛋、爛菜葉子像雨點一樣向白朗砸了過來,很快在他身上遍地開花。

  原來是一幫老太太、中年婦女把手裡的東西沒頭沒腦地往白朗身上摔,嘴裡還大聲咒駡,他們沖到白朗面前,又踢又打:"白慶虎,你個畜生,還我兒來,還我媳婦來!"

  白朗面對著這一個個風一吹就會摔倒的老太太,束手無策,只能任由著她們胡來。虎妞看著不忍,正奇怪這些老太太是打哪兒冒出來的,回頭一看父親,全都明白了。

  老刀把子一臉得意地說道:"債欠下的太多,哪是想還就還得清的。"

  "白慶虎啊,你咋不把我也殺了,讓我隨著我男人去呀!"一個婦女說道。

  "白慶虎,你欠我一家四口的人命啊!"另一個老太太大喊。

  "大娘、大嬸,如果宰了我就能給你們消氣,就能消了我爹犯下的惡,那我白朗這條命就算交給你們也沒什麼!可有一樣,冤冤相報何時了!要說仇,現在中國人家家都有血海深仇。因為咱中國最大的仇人--日本人,還在蹦躂著。只要這個仇人在,咱中國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日子就永遠沒個盡頭!留下白朗一條命,讓我再多殺幾個鬼子,等到把鬼子趕跑了,我再回來聽憑你們處置!抵命也成,當牛作馬也成,給大娘大嬸養老送終,都成!你們同意嗎?"白朗知道勸不下這些老太太,就昂起頭說道。

  聽到這話,廣場上一下靜了,婦人們都不吱聲了!虎妞聽得一臉振奮。

  於大膘子撇撇嘴說道:"你紅口白牙的這麼一攪和,還真是把黑的都說成白的了。我們眼瞅著你跟著馮四的保安隊一塊進的城,怎麼知道你不是和他們一夥的?"

  白朗一把扯開衣服的扣子,露出到處都是槍眼和刀疤的累累傷痕。

  "瞧清楚了,如果跟小鬼子真刀真槍地交過手,就能認識。老子這傷,只有三八大蓋兒的槍子兒才能留得下來,漢奸身上會有這玩意兒嗎?"白朗顯然也急了。

  這時,老刀把子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於大膘子和虎妞張口結舌,婦女們也停止抽泣,自動閃開一條道讓白朗走出去。

  "老少爺們兒,白朗先謝了。"白朗將衣服整整好,抬腿就往外走。

  "站住,誰說讓你走了?"白朗身後突然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

  隨著話音,孫打鐵挎著長槍來到,眼角的疤愈顯得猙獰恐怖:"我從小就聽過白慶虎的名字,耳朵都灌滿了,可惜生得太晚,沒法和他比試比試。如今,只能跟他的兒子比了。"

  "你想怎麼比?"白朗問道。

  "我畫出條道來,只要你能照著做下來,我就不攔著你!"然後孫打鐵一扭頭,"把保安隊那個狗子押到臺上去。"

  兩條壯漢將綁著的被孫打鐵稱為狗子的阿奎像拖死狗一樣拖到高臺上。

  "饒命,爺!饒命啊,各位爺!"阿奎有氣無力地討饒。

  孫打鐵陰著臉,飛快地拉動槍栓,連連射擊,槍口冒出一團火光,阿奎的身體隨著槍響,已經抖成了一團,仿佛真的中了槍一樣。

  白朗冷冷地看著這一切,不動聲色。

  孫打鐵放下還冒著青煙的槍口:"上去瞅瞅。"

  於大膘子應聲從人群後跑了出來,一溜煙地上了看臺。

  阿奎的人還僵著,直挺挺地跪在那兒不動。於大膘子上下瞅瞅,將阿奎身上的斷繩一根根撿起來,高高托起:"全都是貼著肉皮擦過去的,繩子斷了,連點衣裳絲兒都沒沾著。"

  聽到這話,人群沸騰了,叫好聲,鼓掌聲不斷。

  孫打鐵抬起槍,扔到白朗手裡,白朗托起槍,仔細打量著槍身,孫打鐵從兜裡掏出一把子彈,舉起來,撒落在白朗面前。白朗默不作聲地俯下身子,將子彈撿起來壓進槍膛,一把拉下槍栓,孫打鐵嘴角掛上一絲冷笑。

  白朗舉起槍,將槍托穩穩地靠在肩膀上,然後沖著阿奎說道:"小子,閉上眼睛,千萬別亂動。"

  阿奎緊張地閉上眼,白朗在自己右手的食指上,輕輕吹了一口氣,搭在了扳機。

  "住手!"人群中突然爆發一聲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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