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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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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兩個人走到一個小旅館門口,宋娟娟拉了楊至剛一下。 楊至剛不明白地看著宋娟娟。 宋娟娟柔情似水的眼睛含著微笑和期許地看著楊至剛。 宋娟娟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然後拉著他向旅館裡走去。 在旅館狹小的房間裡,楊至剛呆呆地站著,不知所措地看著坐在單人床上的宋娟娟,宋娟娟身體向後仰著望著天花板,豐滿的胸脯隨著急促的呼吸起伏著,像是期待著,迎接著…… 半天了,楊至剛還呆呆地站著,眼睛不敢看宋娟娟,四下張望著。 忽然,房子裡的燈滅了,黑暗中楊至剛驚慌地喊了一聲:「娟娟。」 漆黑的房間裡只能聽到兩個人局促的喘息,卻沒有回答,楊至剛正在遲疑,忽然手被人拉住了,一直朝床邊走去,他的手被牽引著,移到了一片光滑、柔軟的肌膚上,隨即整個人都倒了下去…… 第二天清晨,宋娟娟睜開眼睛,把胳膊從楊至剛身下輕輕抽出,靠在枕頭上低頭看著楊至剛。看了一會兒,她低下頭吻了楊至剛一下,準備穿衣服起床,剛要下床,楊至剛一把拉住了她。 宋娟娟回頭問:「把你吵醒了?」 楊至剛攬過宋娟娟在自己的懷裡。他把頭靠在宋娟娟的頭上,低聲說:「我們一起走吧!」 「走?去哪兒?」 楊至剛說:「離開這兒,去誰也不會打擾我們的地方。」 宋娟娟問:「哪兒有這樣的地方啊?」 「世界大得很。」 「有多大?」 楊至剛認真地回答:「比咱們看到的大,很大,很大,大到只有咱倆。」 宋娟娟笑了:「你說的是地球外面吧?」 楊至剛再次請求:「跟我走吧!」 宋娟娟轉過頭來,親了楊至剛一下說:「你還沒告訴我,前幾天你去幹啥了,你說回來會告訴我的。」 楊至剛沉吟半天,點了一根煙:「我去草原了。」 「去草原幹嗎?」 楊至剛吐了一個煙圈:「去找我媽。」 「你媽?」宋娟娟感到有些意外。 楊至剛沉默著,空氣好像有些凝固。過了一會兒,他說:「……我媽在我八歲的時候就離家出走了。」 宋娟娟瞪大了眼睛:「為啥?」 「因為唱戲被我爸給打跑了。」楊至剛陷入了回憶之中。 「我媽年輕的時候特別愛唱戲,那時候,村子裡經常會有一些戲班子來演戲,甭管誰家過紅白事兒,都會請戲班子來,到了晚上,全村的人都聚到那家人的院子裡,一邊喝酒,一邊看戲,每到這個時候,我媽就像是著了魔似的,和戲班子的人打得火熱,和人家一起在臺上演戲,我現在還記得我媽那時的樣子,穿著戲服,長長的袖子,好看的花簪頭面,眼睛像通了電一樣,就像……就像我第一次看到你在臺上的樣子,特別好看……」 「後來哪?」 「日子長了,我媽和戲班子的人都特熟了,有時候就跟著他們出去一起唱戲,你知道嗎?在農村,唱得像我媽那樣的已經算很不錯了,十裡八鄉都知道我媽,記得每次我媽回來,都帶回來很多錢,還有好吃的。」 「那你爸爸為什麼要把你媽媽打跑了哪?」宋娟娟問。 「我爸爸一開始就不願意我媽和戲班子的人在一起,每次我媽在臺上唱,我爸就在台下喝酒,晚上回到家裡他們就開始吵架,一直吵,吵到半夜,吵到天亮,慢慢就開始打,打得家裡沒有一樣完整的東西了……後來,我爸就用繩子把我媽捆起來,不讓她出去唱戲,有一次,我趁我爸喝醉了,幫我媽把繩子解開,我媽就帶著我一起出去唱戲,回來後,我爸又把我媽捆起來,用這麼粗的木棒打,打一棒問我媽一聲:還唱不?我媽說,唱,就這樣一遍遍地問,一棒棒地打,我媽都只說一個字,唱……」宋娟娟動情地聽著,忍不住用手撫摸一下楊至剛頭上的繃帶。 「……直到有一天,我媽媽趁我爸又喝醉了就從家裡跑了,那天不知道為什麼,我早早的就困了,等我睡起來,我媽已經不見了。」 「再後來哪?」 「再後來,我就成了我爸每次喝完酒打人的靶子,我爸打我的時候,好像不是在打我,而是在打我媽,可能他喝多了,真的就把我當成了我媽,打一棒,問一聲,還唱不唱了?」 「那你怎麼說?」 「我?我就學我媽的樣子,也只說一個字,唱!」 宋娟娟聽到這裡,忍不住一把抱住楊至剛,在他臉上親吻著。 「從那天起,我就知道我媽為什麼要跑了,每次我爸打完我,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跑,能跑多遠跑多遠,可是每次都讓我爸給抓回來。」楊至剛繼續講著。 「後來,你媽媽回來過嗎?」 楊至剛搖搖頭:「沒有,從她走了後,我再也沒見過她。」 「那你怎麼想起要出來找她哪?」 楊至剛低低地說:「因為我爸爸死了。」 宋娟娟用眼睛詢問楊至剛為什麼。 「我爸是喝酒喝死的,村裡人都這麼說,可是我覺得他沒有醉,臨死的時候,他不住地說,草兒回來了,草兒回來了,就在村口……我媽的名字叫春草,他就一直喊,還喊我去村口接我媽,可是還沒等我出門,他就咽氣了。」 楊志剛說起自己的往事,平靜的似乎在說別人的事兒。宋娟娟看著他的表情,緊緊地依偎在他的懷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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