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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我告訴你啊,這個月你和你弟弟的工錢沒有了啊?」

  「為啥啊?」薛五不明白。

  「為啥?」鐵子瞪著薛五:「你他媽的問我啊?你們哥倆惹了什麼事兒自己不知道啊?」

  「知道,那也要不了那麼多啊?」薛五反駁著。

  鐵子罵道:「你放什麼屁哪,你以為是我吃你們的黑錢啊?」

  薛五看著鐵子凶巴巴的表情辯解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鐵子又罵了幾句,轉身走了,薛五又爬上了高高的腳手架。

  栓子端著一個熱水盆進來,給楊至剛洗傷口。謝老大白了一眼栓子。

  「你個小崽子,吃飯的時候眼睛光盯著好吃的,媽的咋就不知道想想咋去掙錢啊……我他媽倒楣背興,養個親兒子喝我的血,好心撿個乾兒子,整天讓我糟心。」

  楊至剛看著謝老大歇斯底里的樣子,有些煩了,起身穿上鞋,要往外走。栓子呆呆地站在那兒看著謝老大。

  謝老大對栓子罵道:「你愣著幹啥,呆到屋裡等著生蛆啊?」

  話音未落,栓子已經跑了出去。

  栓子從工棚裡出來後,跑了一會兒才追上楊至剛。楊至剛看著栓子猜測說:「是你乾爹把你罵出來的吧?」

  「嗯。他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動不動就發急。」

  楊至剛不屑地說:「他,還不是錢鬧的?對了,他說養個親兒子喝他的血咋回事兒?」

  栓子說:「我光聽說,我乾爹在老家有個兒子,從小就是個藥罐子,得的好像是一種怪病,整天吃藥,我乾爹一有錢就往家寄,一年要吃好幾千塊錢哪!」

  「那是啥病啊?他真夠倒楣的。」楊至剛有些同情。

  兩個人邊走邊說,突然楊至剛站住了。前面不遠,宋娟娟——就是曾經在車站看見的那個紅衣女孩,一個人走在前面,潘大慶跟在後面。

  宋娟娟不時地回過頭來,用眼睛瞪著潘大慶,宋娟娟站住了,潘大慶也站住了。宋娟娟推了他一把,然後朝前走去。楊至剛看得出神,栓子拉了拉他的衣擺:「至剛哥,咋不走了?」

  楊至剛說:「走。」

  然後,朝宋娟娟走去。

  楊至剛和栓子就那麼跟在宋娟娟後面,潘大慶始終跟宋娟娟保持一定距離地走著。

  遠處,潘大慶加快了腳步,跟上宋娟娟。宋娟娟回頭瞥了他一眼,潘大慶立即放慢了腳步。楊至剛加快腳步,追上了潘大慶,走到宋娟娟身邊。楊至剛正要跟宋娟娟說話,宋娟娟突然回過頭來說道:「我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你別老跟著我,再跟著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發現身後不是潘大慶,馬上不好意思了。

  宋娟娟連忙道歉:「對不起啊,我以為是我們一起的那人哪。」

  「沒,沒,沒事兒。」楊至剛的臉有點紅。

  這時,潘大慶快步沖了過來,大聲說道:「咋回事兒啊?娟娟妹子,這人幹啥哪?是不是對你有企圖啊?」然後,沖著楊至剛瞪了瞪眼:「你想幹啥啊?」

  還沒等楊至剛說什麼,宋娟娟擋在了潘大慶身前。「人家沒啥企圖,誰有企圖誰知道,

  你咧咧啥啊?我還尋思你跟在我後面的哪,沖著人家喊了半天,你趕緊走吧,別讓我鬧心了。」

  「你咋這樣說話哪,咱倆是一副架子,不能分開。這是師父說的。」潘大慶委屈地說。

  宋娟娟不客氣地說:「師父說的咋地?臺上是一副架子,下了台,咱倆該是誰是誰,師父也不能包辦啊。」

  楊至剛看著倆人說得激烈,拉著栓子要走。

  宋娟娟沖著楊至剛嫣然一笑,說了聲:「不好意思啊。」

  楊至剛感覺急速跳動的心臟像是被電擊了一樣,停止了跳動。

  5

  陶大媽正坐在雜貨鋪門口看報紙,抬眼看見李海平沮喪地走過來。

  李海平走到家門口,聽到院裡靜悄悄的。小心地問道:「我媳婦走了?」

  「和李根一路走了。」

  李海平在一旁蹲下,這時,一個路人要買東西,陶大媽把報紙放在一邊,去招呼了。

  李海平拿起報紙看了兩眼,突然眼睛一亮,站起來欲跟陶大媽說什麼,陶大媽走了過來,說了句:「我還沒看完哪!」從李海平手裡拿過報紙。

  陶大媽自言自語地說:「這幫小子太狠了,人家幹完活兒了,不給錢不說還滿街追著人家打……」

  「你說啥啊?」

  「你剛才沒看這篇文章啊?一民工被人當街暴打……」

  「看了。」

  「看了你咋不知道哪?虧你整天還背個相機照這兒照哪兒拍的,你都瞎照些啥玩意兒啊?不怪吳英罵你。」陶大媽咂巴著嘴。

  李海平得意地笑笑:「你沒看看那上面的照片誰照的,那文章誰寫的?」

  陶大媽拿過報紙仔細看了看,驚訝地說:「媽呀,真的是你啊?」

  陶大媽抬起頭的時候,李海平已經不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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