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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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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栓子告訴大夥,周雙喜說了,今天晚上他們就進不去工棚了,那夥新來的把大門都上鎖了。 三個人離開楊至剛,走到一個橋洞下面停住了,王家才疲憊地坐在地上,栓子靠在橋洞的牆上,眼睛開始發困。 夜色更深了,天空是寶藍色的,卻沒有一顆星星,城市的喧囂歸於了靜謐,只有橋堤兩旁的灘窪裡還不時傳來蛐蛐和青蛙的叫聲,不一會兒,王家才和栓子已經熟睡了,可是陸長有卻怎麼也睡不著。他的手裡緊緊攥著一個褲子上的標牌,不住地在眼前晃動著,抑或晃動的還有女人那雙熟悉卻冰冷的眼睛,那眼神裡的某種東西在心靈深處像一枚針尖若有若無地錐刺著他的心臟,他切身地感到了疼痛,疼啊,這種感覺好像夢魘一樣追隨了他很多年,他多麼想忘卻這種刺痛的感覺,可是忘不掉啊! 他坐了起來,回過身看了看熟睡的王家才和栓子,站起來走了。 李海平和楊至剛的酒越喝越多,兩個人都有些醉意了。 李海平搖晃著手裡的啤酒瓶子,臉上的笑容顯得很謙和:「你剛才說的,挺有意思。」 「有啥意思,我們要不著錢,你們這些城裡人挺高興?」楊至剛以一種不屑和痛恨的表情看著這個城裡人。 李海平趕緊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可以把這些事兒寫成文章,發表。 」 楊至剛有點好奇:「你是作家?」 李海平想了想:「算是吧,我主要是為報社寫一些能引起轟動的新聞。」 「我們這些人能引起什麼轟動?」 「不一定,剛才沒聽電視裡說嗎,中央都開始關注三農問題了。」 「什麼是三農問題?」楊至剛似乎第一次聽說這個詞。 李海平心裡也不是很明白:「就是有關農民的三個問題吧。」 「我跟你說這些對我有什麼好處啊?」 「我們是朋友啊。」李海平拍了拍楊至剛的肩膀。 楊至剛重複了一句:「朋友?」 「你不想和我做朋友嗎?」 「操!隨便,喝酒的時候說什麼都可以,喝完酒,誰也不認識誰!你說吧,你想知道啥?」楊至剛揚起瓶子痛快地喝了兩大口。 「就是你們這些人的生活,困難,還有你們心裡想的。」 「我們的生活就是幹活,掙錢,困難就是幹了活兒拿不到錢,心裡想什麼,他媽的誰知道哪?有時候連自己都不知道。你知道你想什麼嗎?」 楊至剛死死地盯著李海平的眼睛。 「我……」李海平似乎在認真地想這個平時很少有人問,自己也很少想的問題:「我知道,我是個有理想的人,我老婆說我是不著四六,可是我現在知道該,幹什麼了……你剛才說,幹了活兒拿不到錢,為啥啊?」 「為啥?你說為啥?就因為你們城裡人心太黑,越是有錢人,心越黑!根本不把我們農村人當回事兒,覺得農民就好欺負。」 「難怪剛才那個人牢騷那麼大?他是你們一起的嗎?他好像挺明白的。」 「明白個屁,他是個南方人,不過有一點小聰明,說點怪話,我不喜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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