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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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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青:「有一些好東西,你們居然有兩挺捷克式輕機槍!」 師爺:「這是司令那年打了何健部隊的伏擊,拿三十五條人命換來的。」 立青稱讚:「不錯,真的不錯,只可惜機槍是7.62口徑,子彈都是7.9口徑,差那麼一點點!」 白鳳蘭哈哈大笑:「黨代表果然是行家,可我的弟兄有辦法,他們用銼刀將每發子彈,銼去一點兒,照樣可打。」 立青話鋒一轉:「打是能打,只是手工銼磨,機槍不能連發,精確度也大打折扣,也就是嚇唬嚇唬對方,更危險的是,手上稍有差池,槍管隨時可能炸膛。」 白鳳蘭與師爺對看,心想,這人果然是正規軍啊。 「我看了你們的兵,一個人才幾發子彈,還都是老套筒,打出去槍就掉地上了。手榴彈也不行,一炸兩半,炸不死人的。」立青說得似乎有些直接了。 「在黨代表的眼裡,我的隊伍一無是處?」白鳳蘭感到不高興了。 「不,你們的人員成分極好,都是樸實的農家子弟,沒有無法無天的綠林氣息。最可貴的,他們都土生土長,對還鄉團反攻倒算的惡霸豪強武裝,充滿了階級仇恨。」立青說。 「黨代表慧眼獨具。青花寨說到底,就不是土匪窩,是鄉人求生存的堡壘。」張師爺解釋道。 「我最看中的就是這批人,有了人,沒有槍可以有槍,沒有地盤,可以打出地盤。」立青說。 白鳳蘭高興了:「那依黨代表看,我們什麼時候可以殺回丹坪鎮?」 「這要因敵情而定。如果只是那些鄉團武裝,現在就可以打回去。可那天,我在路上遇到的,是原先第四軍的部隊,很顯然是正規的強敵。這支部隊,我瞭解,以我們現在的力量,不那麼好打。」立青如實告知。 哪知道,白鳳蘭已經定下,三兩天之後,就得吃掉駐在內山下的四軍第五連。 「三天后就打?」立青一驚。 「沒錯,救你的那天我就是特為去看地形的。」白鳳蘭說。 立青沉默了片刻,說:「司令,我們事先可是有條件的,黨代表對每次軍事行動有最後決定權。」 「可這件事例外,在你沒來青花寨之前就已定下了。」 白鳳蘭一句話說得立青啞口無言,人家那是事先就做了決定的,怎麼好橫加干涉?尤其白鳳蘭提到那回下山為看地形救下自己的事,是在暗示,沒有她白鳳蘭,哪會有你楊立青黨代表的今天? 立青一時無語。 大夥兒很快就為即將到來的行動做起準備,茅屋內像一個大作坊,青花寨人人都在利用各種工具改造自己手中武器,拆的拆卸的卸,銼的銼磨的磨,忙得不可開交。 白鳳蘭帶著警衛進門問:「誰讓你們在這裡忙的?」 一個正在銼子彈的機槍手回答:「是黨代表。讓咱們改造武器,他給每人都提了新標準。」 「手榴彈每顆都得橫豎加鐵槽兒,炸起來,能崩碎。」 「松樹炮黨代表也說硝太多了,得裝填些鐵釘子!」 「老套筒槍托上得裹上棉花,減少後座力!」 …… 一個個七嘴八舌地說。 白鳳蘭看後,望了警衛丫頭一眼。 「黨代表這是要打仗呢!」機靈的警衛丫頭說。 白鳳蘭喃喃地說:「那就是說,他還是聽話的。」不由心中暗喜。 丹坪鎮老街的祠堂內,臨時設立的國民黨四師三營營部就在這裡。 一名還鄉團豪紳急匆匆地進入營部,向三營梁營長報告:「……近來白鳳蘭武裝活動頻繁,時常從青花寨方向傳來正規軍的軍號聲,會不會與資興、永興、耒陽的朱德武裝有來往?」 梁營長不以為然:「一把軍號,就把你們嚇成這樣?那我也給你派名號兵去,他吹你也吹,可好?」 「梁營長,白鳳蘭武裝實在是我們丹坪鎮方圓百里之內,最大的匪患,那都是些與我們有累累血債的仇家!此匪不除,誰頭上不是懸著一把劍呢?」還鄉團豪紳說。 「怪誰呀,是你們對分田分地的農戶太過火了,現在知道冤冤相報害怕了?我們正規軍有正規軍的任務,對付白鳳蘭那樣的女毛賊,是你們團防自己的事,與我們不相干。」 梁營長推託是假,趁機敲點竹杠是真。 前來求援的還鄉團豪紳早已摸清梁營長這些花花腸子心思,讓團丁抬來幾副禮品挑子,有肉有酒,還有白花花的鋼洋。 「客氣!客氣!」梁營長笑眯了眼,「那我就代兄弟們笑納了。」 「回去後我如何對丹坪鎮的鄉紳們回話?」還鄉團豪紳問。 「回去後,你們還鄉團各團防選擇一個良辰吉日,集中所有人槍,去掏白鳳蘭的老窩子,到時候我們第三營一定幫忙!」 「長痛不如短痛,這回下死力,斬草除根!掏掉她白鳳蘭青花寨的老窩子!」還鄉團豪紳惡狠狠道。 在青花寨議事堂,立青指著一張他親手繪製的地圖,佈置作戰任務。在此之前,立青曾派朱國富等人下山偵察搞情報,白鳳蘭等人均不以為然。為此,黨代表楊立青特別強調情報的重要性:「為什麼我要讓你們不厭其煩地搞偵察,就是要取得敵方的情報。什麼是情報?僅僅是多少人,這個情報還不夠。你得告訴我,是些什麼人?什麼部隊?什麼番號?長官是誰?從哪來的?打過什麼仗?哪個學校畢業的?有何特長?是正規軍還是還鄉團?都得要搞得很仔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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