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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


  在訓練基地草坪間的路上,陸雅池和康凱邊走邊談著。

  陸雅池說,上次演習的錄影我看過了,我覺得小飛的病情好像不是原來確診的深度植物狀態,他對某種特定的外界刺激會有特定的反應,不完全是下意識。

  你想推翻原來的診斷。

  這到不是,無論深度也好,還是中度、輕度也好,對外界的反應都是無意識的,而魏小飛則不然,他除了下意識的反應外,還存在著有意識的反應現象。比如上次我們發現他對戰爭影片某些場面有特別的反應,最近,我觀察,他的聽覺反應比視覺要靈敏,某種特定的音響對他也有刺激作用。

  什麼音響?

  有一天我和喬麥推他到外面散步,剛好幾台裝甲車開過,他就抬起頭尋找著什麼,我們開始還以為是過大的聲音把他從睡夢中驚醒呢,可後來,幾台拖炮的汽車從我們身邊開過,他卻沒有反應……

  他是坦克兵,裝甲車和坦克的發動機聲響近似,是他熟悉的聲音。

  我有個大膽的設想……

  把小飛領到演習場來?

  對。但只能是一種嘗試。

  康凱想了想,我看可以試試。但不要過於聲張,至少不要讓魏副軍長知道,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這事你倒想得很周全,可你自己就不怕別人誤會?

  別人能誤會我什麼?

  如果你真想要我配合你唱那出戲,誤會可就大了去了。

  你是擔心龐承功吧?

  你唱這齣戲本身就是沖著他去的,從戰法上講也不失為一個好計,與公與私至少都沒有什麼壞處,我擔心的倒不是他。

  康凱不解地問,那你還擔心誰?

  楚冰冰。

  康凱一愣,她?她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已經看出來了,冰冰對你是真心的。

  別拿我開心啊。她不過是在龐承功那裡受到了冷落,跑到我這裡未找點平衡而已。

  哥,你這種看法可不對,以前冰冰也許是那種人,青春靚麗,無憂無慮,有很強的優越感,又很自信,是你們這一代人能理解但又不願接受的現代女孩。但她這兩年多來變了,這種細微變化你們男人是看出不來的,而我們的感受卻很清晰。其實她對龐承功根本沒有真正的感情,前一段無非是想找機會把龐承功鉤過來,再扔進水裡晾他一下罷了。開始跟你接觸,也是想讓龐承功吃點醋什麼的,但後來跟你接觸時間長了,對你瞭解多了,小姑娘可動了真情了。

  你知道,我一直在回避她。

  你可別再傷她了,你啊,一點不懂女孩子的心。

  我現在哪有精力考慮這些事啊。

  我知道,你說過,人不能總是生活在愛情裡,但人也不能總生活在工作裡呀。一個副師職幹部,一旅之長,到現在連個家都沒有,是不是有點不可理喻啊。

  康凱歎息一聲,說的也是,以後再說吧。

  梅雨晴提著簡單的行李,打開他們北京的家門。梅雨晴走進門,來到客廳的中間,停了下來。看著屋內的一切,看著原本屬於她的家,一切都那麼熟悉,那麼親切。屋裡的陳設與她離開時幾乎完全一樣。她和康凱的合影照片依然掛在原處。梅雨晴走到窗前,拉開窗簾,落日的餘暉照進房間,顯得十分溫馨。梅雨晴伸手摸了一下茶几上的玻璃,手上粘上了灰塵,她笑笑,搖了搖頭。

  梅雨晴走進衛生間,打開水龍頭,沾濕桌布,她挽起袖子,熟練地幹起家務活來。

  此時,烏蘭的歌聲正在草原上飄揚。巴雅爾在蒙古包外,燃起了一堆篝火,大家圍著篝火擺上了酒桌。烏蘭雙手托著哈達舉著銀碗在縱情地歌唱。每張小桌上,擺滿了手扒羊肉、奶茶和各種水果。柳成林幫巴雅爾一起忙碌著,給客人們倒茶斟酒。幾張小桌圍成一個圈,康凱、龐承功、陸雅池和七名外軍顧問們圍座在一起。他們身著迷彩服,每個人的脖子上掛著潔白的哈達,已經喝得有三分醉意。隨著烏蘭的歌聲,弗斯特等外軍顧問們開始跟著節拍搖頭晃腦,有的手抓羊肉,端起奶茶、啤酒,邊吃邊喝著……

  烏蘭一曲唱完,柳成林端著一個大盤子走來,盤子裡盛著幾大碗白酒。烏蘭端起一杯酒走到龐承功面前,龐團長,俗說話,朋友來了有好酒,今天,爸爸把窖藏了多年的上等馬奶酒全都拿出來了,龐團長,請。

  龐承功把酒杯舉過頭頂向在座的人們顯示了一番後,按照蒙古族的習俗用手指沾酒,敬天地後,一飲而盡,然後亮出空碗。龐承功的豪放勁頭贏得眾人的喊聲和笑聲。

  烏蘭把酒端到弗斯特面前。弗斯特接過酒,也按照當地的禮節敬天敬地……弗斯特先喝了一口,馬上感到烈酒的衝勁,哇哇地驚叫起來……烏蘭望著他笑。弗斯特看了看在場的人,也像龐承功一樣,一揚脖子喝了進去。弗斯特的豪爽引來一片喝彩聲。

  篝火在燃燒著。喝了烈酒的外軍顧問們更是有說有笑。

  龐承功端起酒碗走到康凱身邊,對自己的外軍同學們說,同學們,你們不能光跟姑娘喝啊,也得敬一敬猛虎旅的康旅長啊!康旅長從小生長在這片神奇的草原上,論喝酒那是海量,我們八個人也未必能喝過他……弗斯特等七位外軍顧問一聽,一齊嚷嚷起來。

  康凱對龐承功說,怎麼,演習還未開打,你就發起八國聯軍進攻了?

  龐承功得意地笑笑,你既然敢單刀赴會,總不至於臨陣脫逃吧?

  弗斯特等七人端著酒碗走過來,將康凱團團圍住了。

  弗斯特,我們七個人一人先敬你一碗。

  康凱笑了,弗斯特先生,咱中國人喝酒有個規矩,喝就得有個喝的名目。你們先請坐,讓我說幾句可以嗎?

  弗斯特說,可以,當然可以。弗斯特招呼其他外軍朋友們重又坐了下來。

  康凱舉碗過頂,各位朋友,軍界同行,歡迎你們來到內蒙大草原,今天大家能在我家相聚,用我們中國人常說的一句話,有緣千里來相逢,無緣見面不相識。我們今天的相識就是一種緣分。來,先讓我代表全家敬各位朋友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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