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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許三多的手,插進了那名守軍摳住的扳機圈中,在拼力要奪過槍枝。那守軍則死死地摳著板機不放,把許三多的手指都壓變了形了。許三多突然一腳,把那名守軍踢了出去,幾乎同時,他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但那名守軍的槍,卻被他奪在了手裡。

  那名守軍明顯是被踢痛了,動了真火,沖過來把許三多揪起來摔在橋欄上。許三多拼命地扭轉著那名守軍要刺下的短刀,這個平時做起來得心應手的動作,現在顯得異常的艱難。

  許三多身下是嘩嘩作響的河水,他看著那刀一點點向自己心臟逼近。

  就在這時,成才的槍頂在了那名守軍的頭上。那柄刀也被輕而易舉地奪了過去。

  許三多看看成才,看看後邊的袁朗和吳哲,興奮得只剩了一臉的苦澀。

  拉我起來。許三多對成才說道。

  成才沒有拉他,成才說你休息一會吧。

  許三多說不能休息。休息了,我就再也起不來了。

  成才這才騰出一隻手,將許三朵拉了起來。

  成才給許三多的蟄傷上了一些藥。袁朗把許三多的那只腳細細地察看了一遍。許三多卻顯得異常的平靜,他說已經好了。我睡了一覺,耽誤了幾個小時,可傷也好了。

  旁邊的成才說:是睡了一覺還是暈迷了幾個小時?記得假想敵方代表跟我們說過什麼?寧可被毒蛇咬一口也不能被毒蜂蟄一口。袁朗說:就算你是壁虎變的,也該休息至少一個星期知道嗎,可是你……袁朗話沒說完,許三多卻笑了,他說可現在沒有這個條件,隊長事後就放我一星期的假吧。成才說要放就放兩個星期,我正好和許三多一起回家鄉看看。

  放三星期假!

  袁朗說道:老子正好回家看看老婆孩子。

  說完袁朗拍了拍許三多的屁股:治療完畢,暫時只好這樣。

  不遠處的吳哲剛剛審問完一名被他生擒的守軍。他過來告訴他們:

  我們算是撿了個便宜,所有的隊都已經過去了,這裡的警報已經解除,原有的十二人也減為四人駐防。

  就是說,我們確實已經是最後一名了?

  吳哲對袁朗點點頭:已經有三個隊棄權了,他們的意思是,我們也應該棄權。

  袁朗說:今年參賽隊特別多,棄權隊自然也就多,可不包括我們。

  許三多看出了大家的某種情緒,他突然在身後單腿蹦了兩蹦。

  袁朗說你在幹什麼?許三多又蹦了蹦,他說好了,我好了,隊長你正是妙手回春啊你。

  袁朗說你先別動,先老實呆會。許三多,你路徑識別能力驚人,居然能從那條退路迂回到這前沿,你來說說,咱們該怎麼辦?

  許三多說:不能走標定的途徑。地理環境複雜,沿途守軍就算放鬆警惕了,跟咱們也是十比一的數量優勢。

  袁朗同意,說:走哪?

  許三多說:最近的路是水路。

  吳哲早已經亮出了地圖翻看了。

  袁朗早把地圖刻在了腦子裡,他說水路是個弓弦,可水路也完全沒有叢林遮掩。

  許三多說要的就是沒有遮掩。沒有遮掩,守軍反而放鬆警惕。

  成才說:可我們沒有船。

  不用船,那反而暴露目標。許三多望瞭望成才:我記得集訓期間我們都拿到了一級潛水證,這裡跟咱們要去的地方又是個順流。

  袁朗倒吸了口涼氣,掃了一眼那條貌似平靜的河流。

  吳哲戳著地圖忽然嚷嚷了起來,他說許三多,這是條半地下河!你知道它的水溫是多少嗎?咱們現在撐得住體溫流失嗎?許三多冷靜了一下,說:這是水路的另一個好處,按這河水流速,咱們漂流到重點設防的F3區時已經是晚上,到時候又少不得對付紅外夜視儀器,水溫低,咱們體溫也低,興許能不被夜視發現。

  降低自己的體溫?你怎麼想得出來?袁朗奇怪地問道。這一問,許三多便笑了,他說我們這麼試過的,隊長。在步兵團,為了對付您的選拔。

  袁朗也暗暗地笑了,他望望成才,望望吳哲:大家意見?

  成才說可以試試。水面浮力正好減輕我們的負荷,這正是個好處。

  吳哲也同意,他說好像還挺誘人的。可人能承受的極限在我心裡有個精確資料。

  袁朗則搖搖頭,他說一點都不誘人。說白了,這只是個比賽,看不出有什麼理由要這麼搏命。

  那四個人弄來了一段枯木,放進了河裡,隨後檢查了一番裝備,該密封的密封好,然後就下水去了。他們估摸著,不會有別的隊這麼幹的。

  那幾名名亡實存的守軍,在橋頭看著許三多們攀著那棵浮木,順流飄下。

  這時橋頭堡裡的電話響了。一個守軍說:你去接吧,我已經死了。另一個說:你認為我還活著嗎?前邊的那名守軍只好說:那我們只好指望他了。

  他們說的是那名被生俘後綁在那裡的士兵。

  那士兵只好極力地掙扎著,往橋頭堡蹦去,那樣子像是夜裡的鬼在一跳一跳地走。

  托揚笑著走進戰防指揮部,他告訴正在放下電話的烏裡揚諾夫:英國紳士們已經棄權了,他們指責這場比賽的不人道,用詞相當精彩。烏裡揚諾夫敷衍了一句:那祝賀你,祝賀您又勝了一局了。托揚掃了對方一眼,說烏裡揚諾夫,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他發現他的情緒有點不對。

  烏裡揚諾夫說:我不太確定,可D5區的橋頭陣地已經失去聯繫了很長時間了。

  托揚說:所有的敵軍都已經通過,D5區早已經撤防了。

  烏裡揚諾夫說:還有一支隊沒有通過,我留下了四個人。

  哪個隊?

  中國人,二隊。

  托揚笑了。他說一支在昨天已經失去所有希望的隊伍,能在今天撿回他們的希望嗎?

  浮木邊上的四個中國軍人,一路地漂浮而下。

  他們在瞄準鏡裡緊緊地監視著河面四周的動靜。

  即將漂過一座橫跨河流的橋樑時,河邊的叢林裡突然傳來了一陣爆炸聲,隨之,袁朗通過夜視鏡看到橋面上像炸了窩一樣,密集的守軍在東奔西躥地拉響了警報。一輛發動的戰車正向叢林裡的炸點駛動而去,一具坐鎮橋頭的重型機炮也掉過來,向叢林裡猛烈射擊。

  袁朗摘下了夜視鏡,放進防水封套裡,一邊苦笑著吩咐道:關上保險。光橋上就一輛BMP2,一門雙23,一個排兵力外加兩具可擕式UV,咱硬碰不得。

  許三多幾個用凍得僵硬的手指,艱難地關上了槍機。

  袁朗一聲命令潛渡,幾個人點點頭,便無聲地沒入了水中。

  等到他們重新浮出水面的時候,都已經凍得到不行了。

  被凍得都有些神智模糊的成才,是許三朵拉到岸上的,他回身要去幫吳哲時,看見袁朗已經扶起,可袁朗剛一放手,吳哲就蜷縮著躺了下去,看見許三多過來,連忙說道:別碰我,我覺得我現在就是一塊冰。一碰我,二話不說就得碎……

  袁朗有點擔心,他說吳哲,你沒凍迷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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