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人民的正義 | 上頁 下頁
三二


  「然後我就向您彙報了啊!您當時在北京學習,我每天都跟您通微信和電話請示,按您當時的指示,最後就那麼辦了……讓他過了。」

  「這個馮森因為查掮客事件,把這個作為重點案子彙報上去了,聽說紀檢監察組的人就要來了,等著跟你談話!」熊紹峰長歎一口氣。「談話就談話,我一沒收錢,二沒送人情,該請示的也請示了,該彙報的也彙報了,我有什麼害怕的?」羅欣然大大咧咧,滿不在乎。「欣然,你這麼說可就把我給害了!我得替你頂這個雷啊!」熊紹峰一拍大腿,整個人幾乎要跳了起來。

  「可這事兒不是檢察長同意了,您才讓我出的檢察意見書,然後讓辦公室蓋章,送給法院,又抄送監獄的嗎?整個程式走下來,也不能讓您一人背鍋吧?」

  「話是這麼說。可我現在正在節骨眼兒上,萬一出點兒啥差錯,我可能又得換崗!」

  「咳,這個簡單,我就說是我自作主張,沒跟您彙報就完了唄,反正我一個小科員出了點兒小疏忽,也沒用這個謀利,也沒用這個害人,能把我怎麼樣?」羅欣然直擺手。

  「欣然,我沒看錯你!你可真是女中豪傑!」熊紹峰松了一口氣,「還有一個事。咱們手機上關於黃四海事件的通信、通話記錄,最好都刪除掉,以免紀檢方面的看到了,又生出事兒來……」

  「您忘了,我新換了手機,原來那個手機早就送人了,裡面的東西全都格式化了,沒了。」

  「好,這樣好……手機送誰了?」

  「我爸。」

  「好,好,哪天我去看看叔叔。欣然,對不住了,你是不知道,高處不勝寒啊。大哥這一升官,才知道裡頭不好混啊……」

  不等熊紹峰發表宦海沉浮的高見,兩人的談話就被打斷了。劉鐵從辦公室裡出來找到他們,說是陳詠有事找他們。兩人急忙趕到陳詠的辦公室,發現馮森居然已經先到了。

  馮森對如何拿下米振東、馬國遠和沈廣軍有著自己的思考。他們三人在鄭銳毆打服刑人員事件中是關鍵人物,他們一起去的會見室,又一起回的車間,再從車間回監舍,中間發生了鄭銳毆打沈廣軍事件,可以說,這三個人中有一個人能被突破就是成功。眼下米振東和沈廣軍都是滾刀肉,那麼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馬國遠。單靠審訊,還不足以逼出真相。要想得到最後的結果,還要在審訊室外同樣對他們施加強大的精神壓力,迫其就範。

  果然,見著了馮森,羅欣然也沒藏著掖著:「米振東實在油鹽不進,雖然已經痛哭流涕了,但結果還是什麼也不交代。」

  「我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陳監獄長,咱們監獄最近的一批減刑假釋的裁定,法院那邊已經下來了,你們是不是準備召開一個大會,公開向罪犯宣告送達,同時針對一些嚴重違紀罪犯召開嚴管懲教的寬嚴大會?是不是這樣?」馮森摩拳擦掌地走來走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是啊,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問題。我是想,請你們幫我們一個忙,能不能在大會上把犯人米振東、馬國遠、沈廣軍也作為寬嚴大會的一個典型。」

  「什麼意思?」

  「我想借你們這個寬嚴大會,對他們造成一種壓迫的形勢,然後順勢把他們拿下!」

  「你們肯定米振東和馬國遠知道內情?有證據嗎?」

  「我敢肯定米振東確實知道內情,馬國遠還不能肯定。但是,現在沒有證據。」

  「那,我以什麼理由來給他們嚴管懲教?」

  「對米振東的第一次提審,他撒謊說那天沒朝沈廣軍那邊看;第二次雖然承認朝沈廣軍那邊看了,但是說沒看見沈廣軍被打……這兩次他已經承認都是撒謊。今天已經痛哭流涕了,還矢口否認!這傢伙,得給點兒顏色看看!」

  「就這麼幾條,還不夠嚴管懲教的條件吧?」陳詠冷冰冰地提出了質問。

  「陳監獄長,我想要的效果是警示,而不是什麼真的實體處罰。這是查案的手段。」

  陳詠終於同意了,畢竟馮森是巡迴檢察組組長,只要提出的要求不違規,他沒有理由不同意。只是,羅欣然弄不明白,開個寬嚴大會能把米振東審出來?就米振東那滾刀肉,怎麼可能?

  馮森卻是一副非常自信的樣子。

  §二十

  一輛印有「檢察」字樣的小汽車駛過來停在三峰看守所門口,馮森從車上下來迅速進了大鐵門。

  這是一座文明程度很高的看守所,能看到院子裡所有的地方都打掃得非常乾淨,收拾得非常整潔。所長劉順平專門從裡面迎了出來,領馮森去見一個特殊的人物:張一葦。

  劉順平知道馮森的性格,所以沒有任何多餘的話,直接把他帶到了預審室。片刻之後,門打開,張一葦從號房裡被提過來了。

  這是一個非常狹窄的小房間。中間擺著一張桌子,桌子後面有兩個凳子,前面有一把審訊椅。張一葦坐在審訊椅上,馮森坐在桌子後面,劉順平後退著出去,把門關上了。

  屋子裡安靜了,馮森脫了制服,露出裡面的襯衣。

  作為政法委書記的兒子,如今被人誣陷身陷囹圄,張一葦既沮喪又憤怒,但他又沒法找出理由去指責自己的父親。現在父親的代理人來了,張一葦忍不住用挑釁的眼神看著馮森,語帶嘲諷地說:「行了,說吧!是不是讓我老老實實按程式來伏法認罪啊?」

  「一葦,官衣脫掉了,我現在是以一個認識你多年的叔叔身份來談話,希望你不要瞎胡鬧了。咱們說點正事兒,明白嗎?」馮森疊好制服放在椅子上。

  張一葦面無表情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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