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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開慧:「這明明是兩個圈圈,哪裡是大姐嘛?——還畫都畫不圓。」

  斯詠:「(白)海哥哥不會寫大姐,畫兩顆臠心代替我啦。」

  四周觀眾哄堂大笑。

  開慧:「哦,(念)胡大姐,我在城裡丟了命……」

  「啊?」斯詠、警予、毛澤東等齊聲,「什麼?」

  開慧:「(念)我在城裡丟了命,一天到晚被雨淋,別人有命我無命,圈圈——哦不對——大姐有命送命來,若是大姐也無命,劉海我就不要命。」

  斯詠作焦急狀:「(白)這可如何是好?」

  毛澤東、警予、開慧齊聲:「趕快進城看看啊!」

  音樂聲中,斯詠、開慧退場。這番新奇有趣的路邊活報劇,一時間贏來了觀眾無比熱烈的掌聲與叫好。

  叫好聲中,王老闆夫婦也正好走出廠門,叫著僕人王福,讓他備轎,那叫王福的僕人卻正踮著腳擠在人群外看戲,聽見老闆叫他,趕緊跑來,一臉的興奮地說:「老爺,好看啊,表小姐在那兒演戲,演得可好了。」

  「表小姐?」王老闆夫婦眼都瞪圓了,夫婦倆走到人群後面,踮起腳來,果然正看到人群之中,斯詠與蔡和森一身戲裝,一副久別重逢狀,演得正來勁。

  開慧一拉斯詠:「大姐,劉海哥挺好的,沒出事啊?」

  蔡和森:「(白)哪個講我出噠事?」

  開慧:「你自己信裡寫的嘛。(拿出信來念)我在城裡丟了命——這不是你寫的?」

  場子一旁的警予舉起一塊大牌子,上面是一個老大的「命」字。

  蔡和森接過信:「(白)哎喲,我寫的是『我在城裡丟了傘』嘞。」

  斯詠、開慧:「傘?」

  場子另一旁的毛澤東舉起了另一塊大牌子,上面是老大一個「傘」字,與警予舉的牌子呼應著。

  蔡和森:「(白)對呀。(念信)『我在城裡丟了傘,一天到晚被雨淋,別個有傘我無傘,大姐有傘送傘來,若是大姐也無傘,劉海我就不要傘。』」

  斯詠:「(白)哎喲,海哥哥嘞,你硬把我臠心都嚇跌噠咧。」

  開慧:「你看你這個劉海哥,(念板)我大姐,在家裡,一天到晚想著你。聽說你城裡丟了命,大姐她心裡好著急。」

  警予與毛澤東齊聲:「嘿!胡大姐她心裡好著急!」

  開慧:「她賣了鴨,賣了雞,倒空了米缸賣了米。湊錢到城裡把你看,原來你只是丟了傘。」

  警予、毛澤東:「嘿!原來他只是丟了傘!」

  這一段唱下來,有情節、又生動,把四周的圍觀的人全逗得大笑不止。

  斯詠:「(唱)海哥既然平安無事,秀英也算放噠心。三月工錢先把我,回家買米養娘親。」

  蔡和森:「唉,(唱)提起工錢我眼淚汪汪,三個月辛苦我白忙一場。」

  斯詠:「(白)這又為何?」

  蔡和森:「(念板)上前天送貨我出噠廠,要貨的布老闆他本姓唐。劉海我自幼讀書少,一個唐字我看成噠康。跑出城外十幾裡,把貨錯送到康記布莊。等到我再往城裡跑,太陽落山見月光。天一黑城裡戒噠嚴,唐老闆的生意塌噠場。廠裡頭怪我送錯噠貨,兩個月的工錢全扣光。」

  毛澤東與警予一人一塊牌子,上面寫著大大的「康記布莊」和「唐記布莊」,生動地配合著他的念白,四周的工人們就算不認識這兩個字,也看得明明白白,不由得又是一片哄笑。

  開慧:「這才兩個月工錢,還有一個月的呢?」

  蔡和森:「(念板)昨天我送貨又去結帳,有個老闆他冒得名堂。一共他要噠三次貨,每回欠廠裡八塊光洋。三八是好多我又算不清帳,只怪我細時候冒進學堂。他一看我算帳不裡手,硬講三八是一十九。一下就少收噠五塊錢,廠裡頭又要扣我工錢。學徒一個月才四塊五,賠光噠下個月我還要補。認錯一個字,算錯一回賬,三個月的工錢全泡湯啊全啊全泡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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