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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九


  二

  「果然是這個毛澤東!」會後的陶家,陶會長頹然跌坐在沙發上,正在確證他的猜測。

  斯詠怯怯地在旁邊說:「我們也只是不想看著湯薌銘倒行逆施,才想了這個主意。爸,對不起了。」

  「算了,事情不出也已經出了,你們本來也沒做錯什麼。可有一句話我得告訴你,斯詠,毛澤東這個人,你是千萬千萬不能跟他來往了,我們陶家惹不起他這種禍害,你知不知道?」陶會長長長地歎了口氣,心裡還是最疼女兒。

  「誰說他是禍害?我覺得他是英雄!」

  「英雄我更惹不起!還是個學生,就敢把靖武將軍、一等侯不放在眼裡,以後他還了得?照這樣下去,遲早連天都要被他捅出個窟窿來!斯詠,咱們是本分人家,咱們招惹不起這種惹是生非的祖宗,你明不明白?你不用說了,反正這個毛澤東,你絕不能再跟他有任何來往!他要翻天他去翻,他要找死他去死,我就是不能看著你被他連累進去!」

  他話音尚未落下,管家慌裡慌張地跑進門來:「老爺,老爺,不好了……」

  不等管家的話說完,副官鋥亮的皮靴已一步跨進了院門,後面是好幾名槍兵!

  「湯大帥有令,傳陶先生到將軍府問話!」

  陶會長不想也知道,湯薌銘這是沖著印刷廠承印的書來的。但他能怎麼說?他的確事先什麼也不知道呀,可湯薌銘相信嗎?

  「陶翁廠裡印的書,陶翁居然不知道?」果然,湯薌銘聽到陶會長這樣解釋,走到陶會長面前,彎下身子,說,「書是在陶翁廠裡印的,直接從陶翁廠裡運來的,一打開箱子就變成了逆書……這,可是要殺頭的罪啊!」

  陶會長頭上的冷汗已經歷歷可見,湯薌銘說得心平氣和,似乎說的不是「殺頭的罪」,而是在和陶會長討論去什麼地方出遊。但說話的人和聽話的人額頭上,卻都直冒冷汗。 湯薌銘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擦了一把自己額頭上的汗,然後遞給了陶會長。

  「哈哈……」看到陶會長接手帕的手微微有些發抖,湯薌銘笑了,「何必那麼緊張呢?事情不是不可以商量嘛!」

  陶會長一聽這話,知道還有生機,趕緊回答:「只要大帥為陶某做主,有什麼條件,陶某任憑差遣。」

  湯薌銘又看了陶會長一眼,這才微笑著返回了自己的座位:「差遣不敢,可要說麻煩呢,眼下薌銘確實也不少啊。雲南蔡鍔的叛軍已經打到湘西,南邊吧,逆賊譚延闓、程潛的兵馬也在蠢蠢欲動,薌銘為皇上坐鎮一方,自當平逆報國,可我這手上,是要槍沒槍,要餉沒餉。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軍火糧餉不濟,還怎麼打仗?陶翁,你說我難不難?」

  「大帥的意思是?」

  「50萬大洋,這事就算了了。」

  陶會長驚得嘴都張大了:「50萬?殺我的頭我也拿不出啊,大帥!」

  湯薌銘用小刀修剪著指甲,看也不看陶會長,輕聲細語:「陶翁長沙首富,後面還有那麼大個長沙商會,這點錢真有這麼難?」

  「商會力量薄弱,這些年生意也不好做。大帥,我是真的拿不出啊。」

  「40萬。」

  「大帥,確實是難啊……」

  「30萬。」「砰」的一聲,湯薌銘把刀撂下了,抬起頭來,「你當這是在買小菜啊,還要討價還價?」

  「陶某不敢討價還價,實在是數字太大,無力承擔,求大帥再減減,無論如何再減減。」

  「那你覺得多少合適啊?」

  陶會長:「嗯,五萬大洋,陶某還可勉力承擔。」

  湯薌銘一言不發,盯得陶會長一陣陣發寒:「要不……要不……十萬?」

  兩個人在那裡討價還價,副官推開了門,紀墨鴻帶著劉俊卿出現在門前,說:「卑職不敢驚擾大帥,確實是有緊急公務,那個逆書案有線索了。」

  劉俊卿唯唯諾諾地進來,把那枚校徽遞給了湯薌銘之後,先看了看湯薌銘的表情,然後才咽了口唾沫,說:「以卑職所知,第一師範能幹出這件事,也敢幹出這件事的,就一個人。」

  「誰?」

  「本科第八班學生毛澤東!」

  「毛澤東?」湯薌銘看了劉俊卿一眼,「你那麼肯定?」

  「這個人一向膽大妄為,目無王法,第一師範那些不老實、愛鬧事的學生從來就以他為首。卑職保證,除了他,絕不會有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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