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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受傷的靈魂(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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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列想馬上離開,卻被銀荷再次抓住。她眼角發紅,眼裡浸滿了淚水,仿佛清晨的露珠兒,一觸即落的樣子。抓住他的手,也和她的身體一樣,在劇烈地顫抖著。 「我還沒有說完!」 「我還有手術,已經晚了!」 「求求你,一定要聽我說完!今天不說,我怕以後再沒有機會了!」 「我說了,我有手術要做!待會兒到教堂再說吧!」 「討厭!」 銀荷像瘋了一樣,大喊了一句。忽然,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在安德列的記憶中,銀荷,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激動過,反抗過。 「我不要在那裡說!在那裡,我說不出口,沒人會幫我,他們都是我的敵人!」 「你……好可怕。」 「我等你,就在這裡。」 「我不知道手術要多長時間。」 「我會一直等下去。」 「你……為什麼總這樣?!……再見!」 「我等你!」 銀荷沖著安德列的背影高喊了出來。安德列似乎可以感到她迫切而焦急的心情,但是,他確實沒有時間了。他的眼前全是銀荷的雙眼,仿佛為了甩掉她一樣,安德列發瘋一樣地蹬著自行車,只想讓自己徹底疲憊下去,沒有想她的時間。 手術比想像的結束得晚很多,當安德列回到教堂時,天色已經很晚了。安德列輕輕推開了銀荷的房門,可她卻不在裡面。你這個傻瓜,難道真的一直在外面等我?安德列一邊責怪銀荷太傻,一邊朝著他們下午見面的地方跑去。 夜色很濃,四周漆黑一片。尤其是夜風,涼颼颼的,讓人漸生寒意。銀荷,還在那個地方,在他們下午見面的那個地方,倚在一棵大樹後,已經靜靜地睡著了。像一隻疲憊的小鳥兒,終於找到了安全的棲息所,她睡得是那般安詳,仿佛天使一樣。可是,為什麼她要緊鎖著眉頭呢?是不是在睡夢中也有悲傷的心事?她的眼角仍掛著一絲淚痕,在月色下發出隱約的亮光。安德列走上前去,不忍心把她喚醒,用手輕輕去觸她的額頭。銀荷,我心愛的女孩兒……可是,當安德列的手觸到她的一刹那,他一下子嚇呆了。天哪!她的額頭怎麼這麼燙呢?安德列急急地喚著她的名字,可是她依然好像沉睡著一樣,沒有應答。安德列瘋了一樣地抱起她,往醫院的方向跑去。路怎麼這麼漫長呢?安德列的心都快急瘋了。這麼熟悉而短暫的一條路,是他和銀荷走過無數次的,可是為什麼此刻這樣漫長而陌生呢? 終於到了!安德列一把踢開診室門,氣喘吁吁地把銀荷放到床上。愛絲黛爾修女看到他滿頭大汗的樣子,還有那雙緊張得已經發紅的雙眼,略微有些不安,但是,又很快鎮定了下來,急忙遞給他一個針頭。然而,安德列拿著針頭的手,卻在不停地顫抖,幾次將針頭掉到了床上。安德列冷汗直流,直喘著粗氣,緊張地注視著銀荷,根本無法冷靜下來。不得已之下,他只好走出診室,到外面去透口氣。愛絲黛爾修女找來冰過的毛巾,輕輕敷在了銀荷滾燙的額頭上。她凝視著銀荷,感到一陣陣擔憂。此刻,銀荷嘴唇發紫,臉上毫無血色,仿佛久病的病人一般,氣如遊絲。到底是什麼折磨著她,讓她這樣毫無生氣?難道是愛嗎?愛可以像天使般美麗,也可以像撒旦一樣,折磨人的心靈。愛絲黛爾修女凝視著銀荷,感到了陣陣心疼。她握住了銀荷的手,為她默默地祈禱起來:天父,我全能的父,求您保佑銀荷平安,並賜福於她! 伴隨著清晨一抹清新的陽光,銀荷慢慢睜開了眼睛。她正瞪大雙眼、疑惑地環顧診室的天棚時,發現安德列走了進來。他雙眼凹陷,一臉疲倦。一定是一整夜沒合眼吧?銀荷掙扎著下地,安德列皺了皺眉,轉過身說道: 「你現在還很虛弱,不能走路……」 「沒事兒。」 「我不是說了,讓你在這裡再待一段嗎?這麼不聽話……好吧,你要是堅持回去,還是我背你回去吧。」 安德列慢慢走了過來,然後背過身去,示意銀荷趴在他的背上。銀荷滿臉驚慌,百般推讓。然而最後,銀荷還是沒拗過安德列,安靜地趴在了他寬大的後背上。大學時代,有一次,也是這樣,安德列把自己背到了宿舍。那些美好的時光啊,為什麼只變成傷痛的回憶?而安德列的寬厚的背部,卻依然那樣溫暖…… 「你到底……有什麼話想說?」 「啊,沒什麼了。那些話,昨天才能說的,今天……就沒什麼了。好啦!從今天開始,我會把一切都給忘了,不會再像傻瓜一樣纏著你了……」 「可是……好吧,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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