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青盲之越獄 | 上頁 下頁
七一


  齙牙張剛轉身走去,就聽到身後咚的一聲,同時有人悶哼了一聲。齙牙張本來得意地一笑,以為劉明義已經挨了一記重拳,但馬上覺得不太對勁,回過頭去一看,不禁大吃一驚。原來那悶哼之人竟是猴子!

  猴子捂著自己的下頜,也是無比驚奇地看著劉明義。

  劉明義此時已經站直了身子,雙目發光,腳下擺了一個齙牙張也沒見過的「馬步」,雙拳舉在胸前,遮住半個臉部,目光從拳與拳之間射出來,在圍著他的那些人臉上掃來掃去。

  劉明義這個姿勢,正是西洋拳擊的路子。

  猴子臉憋得通紅,他挨了劉明義這一記,萬萬是沒有想到。猴子悶叫一聲:「有兩下子!」一個長拳中的起手式,騰地一下,就向劉明義撲了過去。

  咣咣兩個回合,劉明義又是一拳砸在猴子鼻子上,猴子退了一步,頓時鼻血長流。其他人也是呆了,見猴子又被打退,都嗷的一聲,就要向劉明義撲過去。

  劉明義也發現了,這些人儘管說話喊叫,都是悶著聲音,不敢放開嗓門。就連剛才猴子扯著嗓門大罵,實際聲音也傳不出多遠去。

  劉明義腳下跳躍,躲過一人,但屋內狹窄,還有一個人將他攔腰抱住,劉明義正要掙扎,就聽那猴子沉聲罵道:「都滾開!老子單獨會一會他,誰都不准插手!」

  圍著劉明義的人彼此看了看,將劉明義放開,退到一邊,給猴子和劉明義騰出空間來。

  猴子瞪著劉明義說道:「媽的,什麼拳法!有兩下子!老子一不小心,還在你這小子身上丟了份子。」

  劉明義繼續擺好拳擊的架勢,說道:「我贏了你又當怎樣?」

  猴子哼道:「你贏了我,那在這牢裡再不會有人敢動你一根毫毛!但是你要是贏不了我,你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劉明義深吸一口氣,說道:「好!一言為定!」

  猴子向齙牙張抱了抱拳,說道:「老大,你可依我剛才所說嗎?」

  齙牙張兩邊看看,點了點頭,齙牙上下亂錯,說道:「就按你所說,一言為定!」

  這劉明義十九歲便接受蘇聯的特工培訓,在拳擊上是他那一批人員中數一數二的好手。劉明義心裡清楚,在這種方寸之間的室內,中國功夫往往不好施展,倒是拳擊之法大有用武之地。

  那猴子也不是簡單之人,他跟著齙牙張也不是一兩年的光景了,別看他消瘦,身上都是腱子肉,自小習武,在齙牙張的土匪隊伍裡稱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好手,單打獨鬥鮮有敗績。今天一上來,居然連續被這個劉明義兩記重拳掄在臉上,頓時打得鼻血長流,丟了極大的臉面,他發狠要和劉明義單打獨鬥,挽回自己的面子還是第一位。

  這猴子沒見過西洋拳擊,此時卻也靜下心來,盯著劉明義的腳步,擺好了架勢。

  兩人對視了一陣,便同時撲上。猴子也知道這種地方手腳不易施展,上來就是擒拿手。劉明義西洋拳打得好,但對中國功夫也絕不是一竅不通,知道這擒拿手是專抓人陰囊、要害、關節之處的殺人招式,腳下跳躍,閃過兩招,頭一低,鑽進猴子懷中,就是一記上勾拳。猴子一驚,他還從沒見過腳下不紮穩馬步,就來回小步跳躍著近身直攻面部的招法。但猴子也是久經戰陣,加上已經吃過劉明義兩記,心中提防,將頭一偏,劉明義勾拳貼著臉就劃過去。

  這齙牙張看得一身冷汗,心中罵道:「還小看了此人,我倒想起來了,這是西洋拳擊術。這二號樓的果然不是尋常人!」

  猴子和劉明義你來我往了幾個回合,誰都沒有撿到太大的便宜,看上去似乎勢均力敵。豈不知那劉明義自從關在二號樓的幽禁室,根本沒吃過什麼東西,身上虛弱,現在完全靠著一股子毅力支撐,如果再打幾個回合還不能給猴子致命一擊,很可能身上乏力,就要敗下陣來。而那猴子更是心驚肉跳,他知道他前面幾招能夠躲過,還屬幸運,而自己得意的幾招,竟然在劉明義身上不起什麼作用,並且劉明義接下來還有什麼招式,猴子更是一無所知。猴子見劉明義還是目光炯炯,心中一寒,想到:恐怕要輸。

  其實此時猴子在心理上已經落在下風,他只要再磨上幾個回合,劉明義必定體力不支。而劉明義也很清楚,他必須在氣勢上壓倒對手,儘快解決戰鬥。劉明義的堅忍之力絕對不是猴子這種土匪學得來的,在艱險無比的二號樓,劉明義能蒙過狡猾勝似狐狸的徐行良他們,靠的就是自身無比堅定的意志。在意志力方面,恐怕整個白山館中,也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劉明義了。

  劉明義再撲上來和猴子交手時,已然感覺到猴子已經膽寒,動作變慢,畏首畏尾,空當大開。劉明義不敢斷定這其中是否有詐,而是貼了過去,緊緊纏住猴子,雙拳左右開弓,便砸了過去。猴子此時心中已亂,頓時身法一失,兩個人也不分青紅皂白,都是捨命向對方臉上亂砸。劉明義此時完全是依靠肉搏戰術,拼著最後一口氣,也不顧自己會不會挨上幾拳,只求能打中猴子更多。

  猴子的大拳頭震得劉明義腦袋嗡嗡亂響,也是眼冒金星,劉明義全憑一口我絕對不能輸的信念支撐。兩個人抱在一團,滾落在地,亂打成一片。

  等劉明義被拉起之時,猴子已經四腳朝天躺在地上不能動彈了。拉起劉明義的正是齙牙張。劉明義身子發軟,但還能站立,低聲吼道:「怎麼,不講信用?還要車輪戰嗎?」

  齙牙張皺了皺眉,不知是喜還是憂地說道:「兄弟,你贏了。」齙牙張吆喝一句:「把這位劉兄弟扶到那張床上,把地方騰出來給他。」

  幾個犯人愣了愣,但仍有人趕忙跑過去清理本屬於自己的床鋪,另外兩人則過來要攙扶劉明義。劉明義擺了擺手,慢慢撿起早就被踢開到角落處的東西,說道:「不用,我自己能走。」劉明義抖擻了一下精神,就要向前走去。齙牙張伸出大手,將劉明義一扶,齙牙張錯了錯自己的齙牙,說道:「這位劉兄弟,我很是佩服你啊。我剛才拉你起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其實早就應該虛脫了,全憑一口氣支撐著而已。估計你是好幾日都沒吃過什麼東西了吧,你這種狀態,竟能把猴子打敗,可謂是贏得光彩,我也心服口服!大丈夫一言九鼎,第一,以後你就是我齙牙張的兄弟;第二,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只有我們這些人知道;第三,誰敢再欺負你,就是欺負我齙牙張!」

  劉明義聽到齙牙張這麼說話,也略覺寬心,就任由齙牙張扶著,坐到床上。

  齙牙張安頓好劉明義,轉頭看了看還躺在地上鼻血長流的猴子,低聲罵道:「沒用的東西!輸了也好!以後長點眼力見兒!」說罷揮了揮手,那其他的犯人就忙不迭地跑過去,將猴子扶了起來。

  猴子其實聽到了齙牙張對劉明義所說的話,被人扶起以後,垂著腦袋,嘟囔著:「老大,我聽到你說的了,我輸得心服口服,唉!」

  此時,沒有人知道這個牢房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要說關注劉明義的人,還有和齙牙張同處一層、但是遙遙對望的黑牙和鄭小眼。他們從劉明義進來之時,便一直在門口觀望。

  黑牙低聲對鄭小眼說道:「媽的,好像是二號樓的犯人,眼熟得很。」

  鄭小眼確定地說道:「就是二號樓的犯人,二號樓就那麼二三十人,我是一一見過的。怎麼二號樓的犯人關到我們這裡來了?真是莫名其妙。」

  黑牙說道:「咱們那事不會有什麼變故吧?」

  鄭小眼說道:「黑爺,我覺得應該和咱們的事情無關,這是二號樓的人哪。咱們是和一號樓的傢伙們合作做事。」

  黑牙說道:「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媽的,青筋直跳。」

  鄭小眼說道:「黑爺,您多慮了。剛才這個人關進去之時,都沒聽到看守和齙牙張他們打個招呼。就算打了招呼,以我們牢裡的規矩,都是當晚暴揍一頓,丟個半條命。他們這連招呼都不打,不是暗示齙牙張他們可以將這個人打死嗎?」

  黑牙說道:「媽的,這事總是蹊蹺。二號樓的犯人就算要死,也不必送到三號樓來吧。鄭小眼,如果這兩天還能看到這個人活著,你多留意著。」

  鄭小眼說道:「黑爺放心,我一定多長一雙眼睛盯著。」

  黑牙再往外看了幾眼,豎起耳朵聽了聽,說道:「媽的,好像沒動靜了。剛才還聽到叮叮咣咣的,這麼快就弄死了?」

  鄭小眼說道:「誰知道,看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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