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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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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庸和曹掌櫃到了京城後,經過好一番緊張的籌備,終於在半個月後準備掛上茶票莊的牌子。這時,北京分號的大掌櫃李德齡匆匆過來,附耳道:「東家,廣晉源的成大掌櫃昨天到了北京!」致庸一驚,李德齡問:「我們開張,給不給他發帖子?」致庸道:「當然要發啦,成大掌櫃是票號業的前輩,又是當今票號業執牛耳之人,一定要請!」

  兩日後,大德興茶票莊的新招牌赫然掛上了門楣,店堂裡外披紅掛彩,鞭炮聲四下響起。致庸和李德齡在一些相與商家的簇擁中,又將一塊「匯通天下」的新匾額掛在了簷下。

  原本熱鬧的場面突然靜了下來,只有鞭炮聲兀自零星地響著。致庸扭頭看見成青崖已經冷冷地站在賀喜的人群中了。

  致庸立刻一躬到地,謝道:「成大掌櫃今日肯大駕光臨,致庸心中十分感激。我們大德興茶票莊是剛人行的小號,致庸懇請成大掌櫃日後為實現票號業同仁匯通天下的宏願,多多賜教,多多提攜!」成青崖面色沉沉,拱手回禮道:「喬東家不必客氣。現在天下的晉商還有哪個不知山西祁縣出了一個喬東家啊?喬東家去年南下武夷山,北上恰克圖,為天下疏通茶路,就是老朽,也十分敬佩。喬東家今天進了我們票號業,也一定會日進鬥金,宏圖大展。成青崖已經老朽,日後還望你賞我一碗飯吃!」

  他說話連譏帶諷,口氣頗為難聽,當下四周一片寂靜,眾人都小心地望著他和致庸。致庸道:「成大掌櫃過謙,致庸是晚輩,當不起呀!還是成大掌櫃多多提攜致庸!」

  成青崖旁邊站著的田二掌櫃哼了一聲,挑釁道:「喬東家,你剛入票號業,有些規矩可能不知道,你這匯通天下的牌子一掛上,就真得兌現,眼下大德興茶票莊在全國各州府縣共有多少分號,你就敢掛出這樣的招牌?」

  致庸哈哈一笑:「這位爺說得對,今天僅靠大德興一家之力,肯定做不到匯通天下,可是致庸已經想到了一個辦法,能使這件事不再成為一件難事!」眾人轟然一驚,連成青崖也睜大了眼睛。

  田二掌櫃酸酸道:「那我們倒要領教了。眼下兵荒馬亂,喬東家又是初人票號業,是一個什麼樣的辦法,能讓貴號做到匯通天下?」眾人一起看向致庸。只見致庸又是一笑,道:「諸位,這話本想到了酒席上再說,既然大家這般希望知道,致庸就不好不講了。若有冒昧之處,還請成老前輩和各位見諒。」

  眾人道:「喬東家,你就不必客氣了,說吧,我們都等急了。」致庸對著成青崖和眾人誠懇道:「成大掌櫃,致庸有兩件事想對大掌櫃和諸位同仁講。第一件事,無論是今天還是不遠的將來,票號業在我大清商界中都有著無可估量的前途,它的發展將完全改變中國人經商的方式和面貌,一句話,它將帶給中國商業一個空前的大繁榮。第二件事,就目前的規模和影響而論,票號業還不足以為天下商人行大方便,為天下蒼生謀大利益。要想做到後一點,票號業就要有一個大發展,讓匯通天下這四個字儘快成為現實。我們晉商前輩歷來有貨通天下的夢想,只要票商界的前輩和同仁能早日攜手實現匯通天下,晉商前輩們貨通天下的夢想,就第一次有了機會實現!」

  眾人深感震驚,議論起來。成青崖手一舉,提高聲音道:「諸位安靜。喬東家,你這些高論我好像已經聽過了,現在我還是想聽你說,你有什麼辦法,能讓大德興今天就做到匯通天下!我真正想請教的是這個,而不是一些空泛的高調子!」

  致庸微微一笑點頭道:「成大掌櫃,致庸的辦法非常簡單,也非常方便。當今我晉商之中,已有三家票商,各家的分號加起來,共有十七八處,分佈在西北、京津和江南一帶;另外,徽商中也有了兩家票商,分號也有十一二家,分佈在東南沿海一帶。僅這五家票商,加起來在全國各地就有了將近三十家分號,分佈在我大清一十三省中的九個省。成老前輩,各位相與,各位同仁,既然說到這裡,我想告訴大家,下一步我打算將我喬家大德興、複字型大小有分號的天津、太原、包頭以及內外蒙古各處,都設立茶票莊,另外還要在祁縣設立一家總號,與各位票商以及天下的商人做相與。這樣算起來,全國票商的分號就有了四十餘家,北到蒙古,南到廣州,西到蘭州,東到江寧,就都有票號了。」

  成青崖已經有點明白了,臉色難看起來。田二掌櫃尚不明白,逼問道:「喬東家,別扯遠了,這與你的匯通天下有什麼關係?」致庸絲毫不以為忤,看著眾人,越來越熱烈地說:「有關係!成大掌櫃是票號界的前輩,又是票商的領袖,只要您登高一呼,聯絡所有票號,在各家之間實行通匯通兌,將眾票號變為一家,同時引領更多的商家進入票號業,在全國一十三省遍開票號,不只是大德興,所有的票商就能同時實現匯通天下!」

  眾人一驚,一起下意識地將目光轉向成青崖。成青崖面色陡變,一句話也不肯說,致庸又上前一步,懇切道:「成老前輩,匯通天下之日,也就是貨通天下之時。就全國票商而論,再沒有誰比您更有資格出面做這件事了。如果前輩願意出面玉成這件大事,致庸現在就可以表個態,喬家茶票莊願意和所有的票商同仁做最好的相與,喬致庸在這件事上,一切惟成老前輩馬首是瞻!」

  四周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成青崖身上,氣氛驟然緊張起來。成青崖臉色鐵青,猛一拱手道:「喬東家,你的高論老朽領教了,但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你,你……你那是在說夢話!」說著他轉身走向自己的馬車。

  致庸失望地望著成青崖離去的背影,如兜頭被人潑了一盆涼水,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眾掌櫃看著這個情形,相互使了使眼色,紛紛向致庸拱手告別:「喬東家,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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