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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大晚上的,屋裡的燈光照不亮外面的街巷,長安鎮裡黑燈瞎火,靠村頭兒的一家二層樓房小院裡,只有一樓的一間屋子亮著燈。

  常山和張彪雖不是職業殺手,但身手跟經驗並不遜色,那天對方開車把人劫走,雙方沒交過手,常山跟彪子也沒把當天弄走包星的人放在眼裡。

  翻進院裡直接就朝亮燈的房間摸了過去,但他們誰也沒想到,本田的車主曾子良,竟然是個練家子。

  要功夫有功夫要反應有反應還他媽經驗老到,他們悄無聲息地把門推開,裡面曾子良就飛身兇悍地撲了出來,一腳把常山手槍踢飛,直接就把他摁在了地上——

  場面一瞬間亂起來,本來在跟他們一起打牌的楊柳看見來人都帶著槍,聲嘶力竭地尖叫著往外跑,常山翻身起來跟曾子良扭打在一起,張彪直接拉開槍栓抬手照著給曾子良當司機、這會兒見狀就抱頭要跑的男人後心背打了一槍。

  男人後背瞬間炸開血花,踉蹌倒地,溫熱的鮮血霎時就洇透了襯衫。

  那邊常山跟曾子良打得十分激烈卻不分上下,張彪立即沖上樓去找包星,楊柳慌不擇路地跑出去的時候看見曾子良腦袋上已經見了血,便從院子裡綽起一根鐵棍,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竟然又回來了。

  曾子良跟常山滾在地上,楊柳站在他們旁邊手裡死死攥著棍子猶豫著卻不敢朝常山打下去,正在這時,從樓上搜了一圈沒找到人的張彪下來,看她舉著棍子,連一瞬間的猶豫都沒有,直接舉手就朝她開了一槍!

  砰的一聲。楊柳也是背後中彈,柳絮似的身體一軟倒了下去,常山被槍聲吸引有一瞬的走神,曾子良趁機抓過旁邊剛才被他踹掉的手槍抬手照著常山就是一槍!

  與此同時,張彪的槍口又瞄準了曾子良。

  槍聲響起的同時曾子良就地一滾躲開,張彪再要打槍,就看見自己胸口有血花倏地炸開了……

  一時之間,滿屋子鮮血,只有曾子良一個人還好好地站在那裡,他怔了一陣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搶步沖過去小心扶起楊柳,她還沒有咽氣,瀕死咳嗽著,血從嘴裡湧出來,她看著曾子良,卻勉強地勾了個笑容,「曾子良……對不起……」如果不是她要找包星,就不會有這麼一遭禍事了。

  曾子良搖搖頭,虎目圓瞪血絲遍佈,嘴唇劇烈顫抖著,安慰她的聲音卻很溫柔,「別說話。會好的。」

  楊柳看著他,有點眷戀,很安靜,「好啊……」

  嘴角的笑容凝固,楊柳在這如同歎息的一聲「好啊」中咽了氣,而就在此時,趙學超帶人踹門沖了進來,下一秒,看見屋子裡慘狀的所有人幾乎都倒吸了口涼氣。

  半晌後,有條不紊指揮特警處理現場的趙學超給李維民打電話說了現場的情況,「李局,包星抓住了。楊柳死了,曾子良重傷,現場還有兩個殺手的屍體,他們身上沒有任何有關身份證明的東西,也沒有手機,身份目前不能確認,不過外面的一輛車估計是他們開來的,希望能找到線索。那兩個人帶著兩把槍,一把自製的仿五四式手槍,很有可能是在中堂吧後巷裡用過的那把,不過得鑒證部門鑒定後才能認定。另一把是雙筒獵槍,槍管被截短了。倆人應該都是職業或半職業的殺手。包星躲在冰櫃裡,逃過一命。」

  他說著,冷冷地環視這屍體橫陳鮮血滿地的屋子,「這裡簡直就像個屠宰場。」

  §第46章 落網

  他們是在廚房的冷櫃裡找到倉促間躲進裡面的包星的。

  把他從裡面拽出來的時候,包星眉毛染霜嘴唇發紫,已經凍的快休克了。

  他左藏又躲了這麼多天,被曾子良擄劫,又目睹命案現場,幾乎把那點本來就不大的膽量嚇碎了,員警連夜再一審,他就全撂了。

  「我一直都在蔡啟榮那裡拿貨,一個月到東山一兩次。但每次只拿一萬到兩萬塊錢的貨,從來沒有超過兩萬以上的。後來有一天蔡啟榮的侄子蔡傑找到我,說他可以以非常低的價錢給我一批貨……十二萬,十公斤。作為交換,他讓我配合他們,把東山市公安局禁毒大隊一個叫宋楊的員警引出來。蔡傑跟我說,宋楊跟他們隊裡另一個叫李飛的,惹到他老闆了,他老闆叫他給他們點顏色。宋楊現在是陳珂的男朋友,我去做這事兒不會引起懷疑。」

  包星陷在回憶裡,聲音有點膽怯,又有點痛苦,「我是需要錢,但對方是員警——員警我可惹不起,所以這事兒我本來是不敢幹的,可是不幹也不行……蔡傑把槍拍在桌子上,跟我說,有些老闆,不是我想拒絕就能拒絕的。我沒辦法,為了活命,我只好答應。」

  「後來蔡傑找來一個小姐和我一起拍了一張不雅照,然後把陳珂的頭像P上去,寄給宋楊。再後來事情跟蔡傑設計得一樣,宋楊真的上鉤了。……我按照蔡傑說的,告訴他,有一筆特別划算的交易,十公斤的貨,只要我十二萬,這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我急著去拿貨,但是實在沒錢,只好想了這麼個餿主意。後來宋楊把我給銬了,問我這便宜為什麼不給別人偏給我。也是蔡傑教我的,我說蔡傑是蔡啟榮的侄子,想賺一筆外快,這單貨是瞞著蔡啟榮出的。要是叫他叔叔知道撬了他的貨,這事情蔡傑兜不起。後來宋楊就問我們在哪裡交易,讓我帶他過去……

  「我……因為蔡傑他們當時就在隔壁屋子裡聽著我說話,我不敢多說,但我當時勸過宋楊,我說勸你還是別去,他不在乎,他把另一隻手銬銬在了他手上,讓我帶他去指認現場。

  「再往後,宋楊把我銬在車後座,就往南井村的北山養雞場去了……路上他接了個電話,我估計就是蔡傑說的那個他的搭檔李飛打過來的吧,不知道那邊說什麼,反正宋楊就跟他說,找到我了,拔出蘿蔔帶出泥地翻出了南井村的毒窩,讓他先不要告訴其他人。正說著話呢,他的車就被早就埋伏著的那邊的人給撞了。

  「他當時就受傷了,趴在方向盤上半天沒起來,我趁機摸到了他的鑰匙打開了手銬……蔡傑的人把他弄下車,想來殺我滅口,還好我早有準備跑得快,從旁邊斜坡上直接跳了下去。 那坡很陡,也很深,幸虧我抓住了一條樹根,最後只是受了點皮外傷。我拼了命地跑……後來一路到了中山躲了起來。」

  趙學超把包星的供詞整理好報了李維民,另外,他們從現場帶回來的,除了幾具屍體和各種武器裝備外,還從常山他們開過來的麵包車裡找到了一部手機。

  卡是新的,查不到任何通話記錄,本來是暫時封進證物袋待查的,沒想到這邊正審著包星呢,暫時放在中山市局刑偵辦公室裡的手機卻突然響起了。來電的是一個歸屬地為東山市的手機號——

  辦公室裡,忙碌的所有人都靜了一下,趙學超盯著那個來電,跟旁邊的一個女刑警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

  女警會意地接聽電話,稀鬆平常的聲音,透著睡夢初醒的慵懶,「喂?」

  趙學超在旁邊低聲吩咐其他人馬上對手機號進行定位,女警手機裡聽見一個中年男聲問:「你是誰?常山呢?」

  女警鎮定地回答:「常山在洗澡,你又是誰?」

  電話那邊,陳光榮忽然意識到什麼,猛地把手機掛斷,把裡面剛換的卡又取了出來,掰斷,直接扔到垃圾箱裡,臉色緊繃地開車直奔一家私人茶樓會所。

  一路按約好的包間房號找過來,推門進去,坐在茶桌邊上不動聲色擺弄茶具自斟自飲的正是塔寨林耀華。

  陳光榮一年到頭在林耀華這裡拿得盆滿缽滿,這會兒卻沒能按約定替人消災,他在林耀華面前不免就有些訕訕,「華叔……」

  林耀華頭也沒抬,「中山的事,我都知道了。不是說你這兩把槍萬無一失嗎?」

  陳光榮自己也是納悶又頭疼,「常山和張彪確實是兩把好手,按理說料理一個包星是小菜一碟,不應該出岔子。」

  林耀華慢吞吞地泡了壺茶,拿了小茶杯倒了茶推到他面前抬手示意他坐,「豐益賓館一次,這是第二次了。」

  陳光榮有些拘謹地坐下去,「是我的責任。」

  林耀華也不是太在意,他搖搖頭,逕自吹了吹茶湯,「好在人死了,不至於引火焚身。」

  「華叔,這次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陳光榮苦笑,「誰能想到半路殺出來一個曾子良,有人有槍有功夫。」

  林耀華不置可否,「該好好燒燒香了。」

  「不然,我給趙學超打個電話,探探口風?」

  「你能打探到的消息,我也能。」林耀華終於幽幽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那要不,」陳光榮沉吟一瞬,眼神試探中夾著狠戾,「還是想辦法把李飛解決了。」

  「不行。有人不讓我動他。」

  陳光榮奇道:「誰那麼大面子?」

  林耀華看了陳光榮一眼,陳光榮反應過來自己問多了,換了個話題,「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林耀華指了指他們各自都放在桌上的兩隻茶杯,「非常時期,咱們還是少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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