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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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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力滿臉震驚,也顧不上什麼局長領導的,不敢置信地再次確認,「再說一遍!」 「我說——」背對著領導的李維民眸子裡也在噴火,他瞬也不瞬地看著主螢幕上那台黑色轎車,從前線幹警隱藏的攝像頭裡甚至能隱約看見後座上趙嘉良的身影,李維民咬了咬牙,狠聲道:「放香港人走!」 杜力無法,把命令原樣傳達到各組,擋在趙嘉良車頭前面的「遊客」們好像終於拍夠了,快步讓開道路,連連對司機點頭賠笑表示抱歉,趙嘉良深深看了外面那些人一眼,沉聲命令司機,「走。」 他前腳剛走,蔡啟榮、蔡衛平就從裡面快速撤了出來。 照面看見剛回到茶樓大門前的幾名「遊客」耳朵裡都塞著耳機,已經有了提防的蔡啟榮倏然意識到不對,目光與便衣們對上的瞬間也顧不上蔡衛平,出門轉身朝旁邊巷子撒腿就跑! 指揮中心裡從主螢幕上同步看到這一切的李維民神色一凜,「立即抓捕蔡啟榮、蔡衛平!」 「明白!」 街頭的場面一瞬間混亂起來。 各組實施抓捕,回傳的監控畫面晃動得厲害,蔡衛平反應慢了,沒跑出這條街就被便衣追上,為拒捕悍然朝員警開槍,被當場擊斃。另一邊,蔡啟榮不要命地從巷子裡穿出來,跟身後緊追不捨的便衣生死時速地朝著街道對面飛奔而去,慌不擇路中,一輛飛駛而來的卡車刹車不及,伴隨著一陣刺耳的刹車尖嘯,當街將他重重地撞飛出去,追在後面的杜力眼睜睜地看著蔡啟榮的身體像個破布娃娃似的在空中飛出一個抛物線,重重地摔在路中央,霎時殷紅血跡從後腦慢慢滲出來流了滿地…… 杜力悚然而驚,疾步跑到蔡啟榮身前蹲下來,眉頭緊鎖地看著地上瞪大眼睛張著嘴的蔡啟榮,摸了摸他脖子上的動脈,半晌後滿懷遺憾和不甘地跟李維民彙報,「……李局,死了。」 李維民臉色徹底鐵青下來,一言不發,指揮中心裡氣氛凝重而尷尬,新來的王廳長臉上半點喜怒都不透,雷建華簡直感受了一次被人現場打臉的酸爽,咳嗽一聲,不鹹不淡地說:「李維民,這回演砸了吧?看來老馬也有失前蹄的時候。」 知道整個情況的崔振江片刻後遺憾地搖搖頭,失落地喟歎:「看來這回是舍了孩子也沒套著狼。」 寂靜的會議室響起輕微的斷裂聲,李維民不覺中捏斷了手裡用來指示螢幕的鐳射筆。 魚鉤放了,魚餌死了,大動干戈卻毫無所獲,佛山茶樓附近的便衣們一個個情緒也低落得不行,按部就班地去做善後工作,指揮中心的各種螢幕監控都陸續關掉了,上到廳長下到技術幹警,人該走的都走乾淨了,李維民最後一個從裡面出來,腦子裡已經把今天的這次行動前前後後又過了兩遍。——沒差錯,的確不該出問題。 片刻後,他給東山市局的馬雲波打了個電話。 東山市局的局長羅旭是個眼看著就要退休的老爺子,現在就處於萬事不管等交接的狀態,東山市局這邊通常凡事都找馬雲波,而這個馬雲波,是李維民的徒弟。 接電話的時候,馬局正急匆匆地從自己辦公室裡出來,拿出電話一看是他,緊繃的臉色稍緩,接了電話,「李局?」 「雲波,」李維民也不廢話,直截了當地問他,「東山南井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南井村那邊的情況馬雲波也是才接到信兒,遠在廣州的老領導是怎麼知道的? 馬雲波當即愣了一下,一邊快步往外走,一邊一五一十地說情況:「您怎麼知道的?半小時前我們剛接到報警,說南井村蔡啟榮和蔡啟超兄弟倆開的那個養雞場裡有毒品交易,禁毒大隊正往那邊趕,具體情況還不知道。」 李維民心道一聲「果然」,連忙追問:「什麼人報的警?」 「還不知道,用一次性的手機卡號向110報的警。」 「哦?」 「還有一個情況要跟您說一下,」電話裡馬雲波的聲音顯得有些為難,他頓了頓,還是低聲說道:「報警人還聲稱……李飛涉毒。」 「李飛?!」李維民在不敢置信的震鄂中悚然而驚,霎時間簡直連額角的青筋都跳了一下,說話聲音都變了,「怎麼回事?!」 §第16章 現在進行時 怎麼回事? 就是這麼回事。 蔡永強帶人趕到南井村養雞場的時候,現場就李飛這麼一個活人。 再往後,蔡永強他們控制了李飛的當天夜裡,東山刑偵大隊的蔡軍受命去李飛家中調查,從他家床底下搜出一個旅行袋,裡面是滿滿一袋子的現金。 當天出事的,除了宋楊跟他外,還有陳珂的弟弟陳岩。 當天下午,陳岩開著自己改裝的小跑上高速去遛車,本來打算進閘道從韶山下高速,剛到收費站,車卻被攔了下來。 收費站裡裡外外站了不少荷槍實彈的員警嚴陣以待地對過往車輛仔細檢查,輪到陳岩的時候,臨檢的員警直接合上他的駕駛本,指了指對面邊上停車帶,站在對面的另一個員警朝他招了招手。陳岩莫名其妙又不覺有些忐忑,車剛開過去,人就被員警持槍對準了……他嚇得目瞪口呆,按員警的要求雙手抱頭從車裡出來,人還沒站穩,就被按在了地上,緊接著,堵在高速口的刑警從他那輛改裝小跑的後備箱裡搜出了幾袋子用黑色垃圾袋套著、堂而皇之扔在後備箱裡的冰毒。 東山市人民醫院住院部,穿著病號服的李飛昏睡著,他傷得不輕,肩膀上槍傷及主血管,緊急輸了幾袋血,才勉強把情況給穩住了。即便如此,監測生命體征的各種儀器設備也都沒摘除,不過人似是要醒了,泛著些細微青絲的薄薄眼皮兒下面,眼珠無意識地動了動,紮著針的手神經性地抽動了兩下,露在被子外面的指甲都沒什麼血色。 天剛濛濛亮,萬籟俱寂中,上了一宿夜班的醫生護士都疲憊困倦,護士站值班的小姑娘枕著手臂淺淺地睡著了。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從消防通道推門而入,他戴著口罩,頭壓得很低,額前劉海幾乎藏住了大片的面容。 他從樓梯的小門出來,四下看了一眼,徑直走向李飛的病房。守著門的員警環抱著手臂迷迷糊糊靠在椅背上,走到近前的醫生用戴著白手套的手從大褂的口袋裡拿出來一支極細的注射器。針頭上的保護套早就不在上面了。他動作乾淨利索,手起針落,針頭直接插進熟睡警員的後頸,毫不猶豫地把一管針劑都推進去,那人只本能地哆嗦了一下,半點聲音都沒發出來,直接就歪倒在了椅子上…… 醫生腳步不停,他又看了看周圍,走廊還是空曠而安靜,他悄然無聲地擰開李飛病房的門,閃身走了進去。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藥瓶,又拿出了一支更大些的注射器,插進藥瓶抽取液體,片刻後,他握著針劑,上下輕輕搖晃了兩下。 病床上的李飛痛苦地緩緩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中有一個站在病床前的人影。他眨了眨眼,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動動手才發現胳膊上打著厚厚的繃帶,他打消了這個念頭,直挺挺地在床上躺屍,視線逐漸清晰起來,他看見有醫生正在把注射器裡的液體注入他的輸液瓶……本來沒覺得有什麼奇怪,但是視線跟醫生偶然對上,李飛卻覺得他眸光好像微微顫了一下——就好像他有點害怕自己醒過來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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