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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楊欣不甘心就這樣睡,她推李義,李義有點不耐煩了:「幹什麼呀?!」

  楊欣討個沒趣,躺下。在黑暗中,失落失望失敗。

  門外。隱隱綽綽能聽到馬文在客廳裡走動的聲音。

  衛生間。馬文在愉快地淋浴。他的髒衣服隨隨便便扔在客廳裡……

  楊欣在李義邊上,聽著馬文鼓搗出來的那些快樂的動靜,有點難過……她翻身過去,把被子蒙在腦袋上。李義已經睡著了,被楊欣翻身弄醒,不爽。他翻過身去,把自己的那部分被子裹緊。兩人相背而睡。一夜無話。

  §第十七章

  就在馬文和李芹眉目傳情頻送秋波的當口,楊欣出了點事兒。事兒要說也不大,但噁心。王大飛公司一老客戶,姓林,一見楊欣就跟楊欣犯葛,楊欣躲了他好幾回。後來,有一次,王大飛帶著楊欣去回訪林總,楊欣作為大飛的助理,總不好意思說不去,不過她想當著大飛的面,那個姓林的總不至於動手動腳吧。

  結果,還就在飯局上,當著一桌子人的面,林總非要灌楊欣的酒,楊欣連喝了三杯,喝到第三杯的時候,楊欣覺得有人摸了她屁股。楊欣也是仗著酒勁兒,回手就給姓林的一個大耳刮子。全場鴉雀無聲,都傻了。楊欣揚長而去。

  當天楊欣就離職了。她給王大飛發一短信,說不幹了。

  王大飛收到短信,一個字沒回。他想先跟李芹溝通一下。看看李芹的意思。

  李芹接到大飛電話,明明是一臉的喜出望外,卻非得把語氣弄得冰冰涼透心涼:「有事嗎?」

  「有。楊欣給我發了個短信,說不幹了。」

  李芹心裡「咯噔」一下:「沒有鬧什麼不愉快吧?」

  王大飛猶豫片刻,說:「具體原因是什麼,她沒跟我說,就發了個短信。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另有高就,還是什麼別的想法。我就跟你說一下這個事情。沒別的。」

  李芹有點生楊欣的氣:「她什麼都沒跟你說就走了,她這人怎麼這樣?」

  王大飛說:「也不怨她,反正她要是什麼都不跟你說,你也就裝糊塗,當不知道。有事隨時聯繫。」

  李芹追根刨底:「大飛,你別因為她是我弟媳婦,就什麼話不好說……」

  王大飛不想再跟李芹討論這些問題,也是手機響有急事,就對李芹匆匆忙忙說:「我有一個電話,回頭再細聊。」掛了。

  李芹聽著電話裡的嘟嘟聲,覺得肯定不是一般的辭職。但是她瞭解大飛,如果再打過去,再死乞白賴地打聽,不僅打聽不到,還得招大飛煩。

  李芹想了半天,還是決定給李義打個電話。李義一聽說楊欣又辭職了,心裡的小火苗騰地竄到頭頂心!他這幾天還在到處看樓盤呢,哪裡想到,楊欣說不幹就不幹了。

  李義急火火地趕回家,一進門就看見地上一堆購物袋,楊欣一身新買的衣服,坐在鏡子跟前不緊不慢地化妝,從哪兒也看不出是辭職了,倒像是要陪什麼重量級的大客戶。

  李義壓住心頭的怒火,他不想直接問楊欣辭職的事兒。李義心思縝密,他知道如果他問,楊欣必然反問他怎麼知道,那麼勢必要牽扯出李芹。沒必要。

  李義假裝醋意盎然地問:「喲,這是要跟誰出去啊?」

  楊欣認真地說:「你。」

  「誰?」

  「你啊。」

  「喲,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你想去哪兒咱就去哪兒唄。」

  「有高興事?」

  「對。」

  「升職了?」

  「辭職了。」

  李義急了:「你怎麼說辭職就辭職了?」

  楊欣說:「你嚷嚷什麼呀?你怎麼不先問問我為什麼好端端的說辭職就辭職呢?」

  馬文進門的時候,楊欣一臉秋霜,李義一腔怒火。誰也不搭理誰。馬文現在跟李義基本混成了哥們兒,也是他跟人家姐姐這眉來眼去的,對李義當然也得說得過去了。

  馬文問:「怎麼啦這是?」

  楊欣沒好氣地說:「你少在這兒幸災樂禍!」

  馬文說:「我幸災樂禍了嗎?」

  楊欣說:「你就是幸災樂禍的人。」

  馬文點點頭:「原來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這麼一個形象。」說完,換好鞋,要往自己屋裡走,忽然停住,自己咧嘴一樂,說:「這麼說,你們是有什麼災了?」

  李義對馬文:「楊欣又辭職啦。」

  馬文說:「好事兒啊。從此不再受那奴役的苦,這算什麼災?上班才是人類的災難和不幸呢。」

  楊欣對馬文說:「你沒自己的事兒啊?」

  馬文說:「我跟李義說話呢。李義,是吧?」

  李義就跟總算找到了知音似的,滔滔不絕把楊欣辭職的來龍去脈反反復複說了N遍。之所以說N遍,是因為沒有一遍他能說完整,每次都是剛說兩句就被楊欣打斷。最後,李義急了,對楊欣說:「那個叫什麼王八蛋的林總固然無恥,但他無恥,您不能不職業啊,對吧?您看看人家阿慶嫂是怎麼周旋的?您要實在不願意周旋,您也別當場給人家下不來臺階啊,一大耳刮子上來就招呼!再說,人家王大飛本來是看著我姐姐的面子,給您的這份差事,您說不去就不去了,您替我姐也想想……」

  馬文聽明白了,不冷不熱地丟給李義一句:「你這個前姐夫也真夠逗的啊,他這是給你姐面子嗎?噢,給面子,讓弟媳婦幹三陪?」

  李義腹背受敵:「那叫三陪嗎?」

  馬文說:「別管那叫什麼啊,今天這事,楊欣要是告那個王八蛋性騷擾,當時是一桌子客人,都是人證,那個王八蛋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李義說:「你說什麼呢,這種事兒告性騷擾?不嫌寒磣呀。」

  馬文說:「誰寒磣?你寒磣還是那個王八蛋寒磣?」

  楊欣冷冷地說一句:「當然是我寒磣了。」

  說完,回屋了,「砰」一聲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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