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文學 > 馬文的戰爭 | 上頁 下頁 |
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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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麼回事。那天我跟楊欣逛街的時候,碰上一女的,楊欣以前的同事,離婚了,人挺不錯的。」說到這兒,李義不往下說了。 馬文一肚子火噌地躥上來,對李義這個提議連諷刺帶挖苦,說:「是人不錯啊,還是條件不錯啊?她應該有車有房吧?」 李義點頭,說:「對對,有車有房。」 馬文不動聲色:「你們覺得這麼算計我有意思嗎?」 楊欣:「你別小人之心啊。我們沒事算計你幹什麼啊!我們是為你好。你願意在這兒呆著就呆著,反正誰難受誰知道!」 馬文聽了一愣,隨即意識到「誰難受誰知道」已經被楊欣報復性的多次使用,並且每次使用的時候還都學著馬文當時的語氣,臉上佐之「以牙還牙」的解氣表情。馬文剛想說:「你有點新鮮的沒有,就會說這句啊?」但話還沒來得及到嘴邊,楊欣就已經叫上李義回自己那屋了。楊欣就這點絕,三十六計,走為上。一走了之,把你晾在那兒,一肚子的話沒地兒說! 李義是一個有點一根筋的主兒。他下決心還就非得說服馬文不可。他一回屋就跟楊欣說,馬文主要是有一個彎沒轉過來。楊欣說那怎麼著他才能轉過來呢?李義說這事兒得他和馬文單獨聊聊。男人和男人之間,有些話說開了就沒事兒了。 李義挑了一個週末,馬文一般愛在週末睡懶覺。等他睡夠了,從房間裡出來,一看,呵,客廳裡一桌子酒菜。再一看,桌子邊只擺了兩把椅子,一把李義坐著,另一把空著。甭琢磨,那把空的肯定是給他預備的。 馬文看看李義,李義對馬文做一個請坐的手勢。馬文大大咧咧坐下,說了句:「夠豐盛的啊?」 李義伸酒瓶子給馬文倒酒。 馬文冷眼看著李義遞過來的酒瓶子,說:「咱們有話直說!都是爺們兒,有什麼話還非得借著酒勁說?」 李義點點頭,說:「你先說我先說?」 「我可沒非要跟你說什麼。大禮拜六的,你要說就說,不說拉倒。」 「行,那我說。我想問問,你以後怎麼打算的?」 「這個問題該你問嗎?跟你有關係嗎?」 李義點頭:「那,那我換一問題,問一個我最關心的,也是跟我關係最大的——你是不是還惦記著楊欣呢?是不是還想著有朝一日來一個『絕地大反攻』?」這問題一問出來,李義就用眼睛死死盯著馬文。 馬文猝不及防。一面回避李義的眼睛,一面自己喝了一大口酒,對李義說:「我神經病啊!」 李義跟馬文舉杯碰了一下,說:「咱都是男人,有什麼話都可以擱在桌面上,實在不好張口,先打一架再說也行。」 馬文讓李義這麼一說,倒有些不好意思。馬文說:「打什麼架呀,咱們也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夥子了。」 李義樂了,問馬文:「你這輩子打過架嗎?」 「打過,可沒為女人打過。」 「為什麼?沒有女人值得你動拳頭?」 「我覺得為女人打架特傻。那女人要是你的,她就是你的,她要不是你的,你打什麼勁啊?打的還不都是階級弟兄?」 李義樂了,推心置腹地說:「馬文啊,你這樣的男人吧,其實是一個好男人,但是吧,女人就會覺得你不浪漫,沒情調,缺點兒什麼。這女人吧,都特別願意男人在意自己,比如說吧,一個女人本來對你沒什麼,但你肯為她跟自己的弟兄翻臉動手,她就會覺得你特別在意自己,就會愛上你,以身相許。難怪你離婚,你太不懂女人的心思了。」 馬文反問:「你懂?你不是也離了嗎?」 李義推心置腹地說:「我離之前我也不懂,我是離了以後才悟出來的。」 兩個人說著說著,突然都發現對方其實不錯,話越說越投機。頻頻碰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馬文面紅耳赤地跟李義掏心窩子,他說:「李義,有一句話,我一直想問……」 李義接過去:「問我是跟楊欣怎麼好上的吧?」 馬文被李義說穿,索性點頭。 李義夾一大筷子菜,塞到嘴裡,邊嚼邊問:「這話你問過楊欣嗎?」 馬文搖頭。 「我告訴你,楊欣絕對沒有給你戴過綠帽子。」 馬文將信將疑。 李義揮揮手:「今天咱們都喝了酒了,就說點掏心窩子的話吧,咱們都是離了婚的男人,都有過一次失敗的經驗,也就是說,都在女人這兒摔過跟頭,而且還是一大跟頭。咱們說什麼也不願意再摔一個了吧?」 馬文點頭。李義繼續:「所以,我有一個原則,絕不娶給丈夫戴綠帽子的女人。」這話等於再次強調,楊欣沒有給他戴過綠帽子。 馬文帶點兒嘲諷:「想不到你還是一個有原則的人。」 李義沒會意:「你想啊,那些能給老公戴綠帽子的女人,早晚有一天,能給你也戴一回。這叫一報還一報。你信不信這個世界上有報應?我信。」 馬文看李義一眼,李義一臉誠懇,馬文對李義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個百分點,說:「那我再問你一句話,你得跟我實話實說。」 李義點頭,說:「我都實話實說,我這人不愛說瞎話。」 馬文湊過去:「我一直想不明白,楊欣到底看上你哪兒了?」 李義臉騰地紅了。他沉住氣,咕嘟喝一大口酒,把氣喘平了,格外誠懇地重複了一遍馬文的問話:「你問我『楊欣到底看上我哪兒了』是吧?」 馬文點頭。 李義一笑,說:「其實,你這話等於是問我,你跟我比,你哪兒比我差,對吧?要不,怎麼楊欣就偏跟你離婚了,偏跟我結婚了,是這意思吧?」 馬文喝得有點高了,說話有點語無倫次,但還是頭腦清醒,口齒清楚:「其實這兩意思有差別,但也差不多。我真不明白,說老實話,開始吧,楊欣跟我提離婚,我沒當回事兒。孩子都有了,離什麼離啊,湊合過吧。後來,她非要離,我一想,我一大老爺們兒,好像怕她似的,離就離唄,誰怕誰啊,就離了。再後來,我不就知道你們在一起了嗎……」 李義打斷:「絕對是你們先離的啊。我李義沒幹過對不起你馬文的事兒,要不,我現在也不會坐這兒跟你喝酒。」 「就是幹了,也可以坐這兒喝酒。那兩國家打仗,血流成河,不是照樣可以坐一桌和談嗎?這世界上,有什麼不能坐下來談的呢?」 李義咧著嘴笑:「行,咱們接著聊。剛才我說到哪兒了?哦,對,對,你問我,這個,我到底哪兒比你強是吧?我跟你說吧,你要老這麼想,這事兒就沒完了。我哪兒都不比你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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