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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四


  「你說什麼夫人?」和珅問。

  青蓮沒好氣地說:「你還有幾個夫人?」

  和珅驚訝,問:「月瑤來了,她何時來的?」

  青蓮奇怪道:「怎麼,難道你一直未見到她?」

  「笑話,我往哪兒見到她?青蓮,這等事情豈是說笑得的?」和珅說。

  「奇怪呀,我一路暗中護送她來到迪化。怎麼她會沒來找你。不對吧,你沒見到她?」青蓮說。和珅急得直跺腳,說:「哎呀,難道又出了什麼事!」青蓮也急了,說:「那還等什麼,還不趕快分頭去找!」

  袁淳清在都統衙門演武廳練著石鎖,和珅站在一旁。一堆銀子擺在案子上。袁淳清邊練邊打著哈哈,說:「銀子是好東西,誰都想要,可無功不受祿,和大人雖然富甲一方,銀子也不是水做的,不會隨便施捨吧?再說袁某也還沒窮到要飯的地步。」

  「袁大人哪裡話,是在下有一事相求。」和珅說。

  「那就更不應該了,咱們好歹是同僚,雖說和大人眼下是虎落平陽,可我袁某也不是落井下石之人,有什麼事情,和大人但說無妨,用不著來這俗套。」

  「和某的夫人不遠千里從京城來看和某,卻在迪化失蹤。」和珅說。

  「哎呀,那可是要緊之事。不瞞老兄說,迪化的治安實在是差強人意。本官是帶兵打仗的,不管地方政務,所以也真是愛莫能助。」

  和珅不動聲色地從袁淳清手裡奪過石鎖,舞了起來,舞得呼呼生風。袁淳清急忙問避。「袁大人想必知道,和某也是侍衛出身。大家都是武人,說話不兜圈子。我這個夫人,和某可是要以命相報的。」和珅說。袁淳清看著面色陰沉的和珅,不禁也軟了,說:「既然和大人如此看重,本官也不好坐視不理了。不過,是否能夠不辱使命,本官可不敢擔保。」和珅說:「只要袁大人肯出馬,沒有辦不成的事情。」

  青蓮在迪化客棧馮月瑤住過的客房內尋找著線索。詹岱趴在窗戶上觀察著裡邊的動靜。一個紙團扔了進來。青蓮展開紙團,上面畫著一張路線圖。青蓮匆匆追出走廊,走廊上不見人影。

  青蓮悄悄來到迪化郊區一處帳篷,她四下觀察,帳篷的門上掛著鎖。青蓮揮劍將帳篷刺開一個口子,鑽了進去。馮月瑤抬起頭,青蓮示意馮月瑤別出聲,說:「夫人,快跟我走。」馮月瑤和丫環跟著青蓮正要往外走,帳篷的門開了,儒生站在外面。

  「卿本佳人,為何作賊?」儒生問。青蓮站定,用身體護住馮月瑤和丫環。「真所謂賊咬一口,人骨三分,閣下這是反咬嗎?」青蓮說。

  「我走門,我不是賊。」儒生說。「看你模樣聽你談吐,倒也是知書達理之人,大好人才,為何作賊?」青蓮說。儒生指著馮月瑤,說:「為何作賊,問她便知。」

  「強辭奪理無稽之談。」青蓮說。「狹路相逢,本也用不到舌劍唇槍。遠來是客,請。」儒生說。青蓮拔出劍來,與儒生鬥到一起。青蓮武功與儒生相仿,兩人鬥了個旗鼓相當。儒生的手下擁進來,並不上前群毆,只在一旁觀看。兩人又戰幾合,儒生退後一步。

  「大好佳人,竟然甘為鷹犬。」儒生說。

  「怎麼,鬥不過劍,要改鬥口了嗎?」青蓮問。

  「閣下也是行家,應當知道你我的武功只在伯仲之間。」儒生說。

  「正好鬥個你死我活。」青蓮道。儒生指指身後的眾人。青蓮道:「難道你想倚多為勝?」

  「別忘了你是官我是賊,難道賊對官差還有什麼江湖道義可講?」儒生說。

  「青蓮姑娘,你只管自己走,不要無端牽累了你。」馮月瑤說。

  「閣下看上去似是謙謙君子,為何要為難婦孺?就這麼賊性難改,自甘墮落?」青蓮說。

  「自甘墮落?我要說一年前我還是堂堂七品,閣下信是不信?」儒生說。

  「我若信你,大家當屬同僚,你更不該為難我們。」青蓮說。

  「同僚,正因為不想同了你們汙了自己,在下才鋌而走險,拋棄仕途亡命江湖。我若肯與你們行狼狽之事,咱們如何會這樣見面?」儒生說。

  「莫非你作奸犯科觸及王法?」青蓮問。

  「笑話,別看閣下張口王法閉口同僚,但卻是以其昏昏使人昭昭,說的都是不著邊際的話,看來也不是官場之人。我走到今天,全憑權奸和珅所賜。」儒生說。

  「你一個小小七品,怎會與和珅牽涉?」青蓮問。

  「天下官吏,不分大小,哪一個不為和珅發明的兩銀所累?」儒生說。

  「兩銀?」青蓮問。

  「養廉銀與議罪銀,難道閣下不知?」儒生道。

  「高薪養廉,違法必究,有什麼不好?」青蓮說。

  儒生仰頭大笑,說:「閣下好天真。我問你,養廉銀來自哪裡?還不是取之於民?本地天災頻繁,百姓衣食尚且堪憂,哪來的養廉銀子;再說那議罪銀,有罪無罪,總要上交給有司,以銀避禍。你若不給,豈不顯得矯矯不群,怎能為有司所容?那黑了心的官吏,如同不法奸商,大秤人小秤出,交了議罪銀子,再從養廉銀上找齊,莫不足尺加一。除了魚肉鄉里,如何一本萬利?而有良心的官吏,卻兩手空空捉襟見肘,頂子如何戴得長久?來人,取我的官衣來。」一個手下拿來頂戴,儒生說:「閣下請看,就知在下所言非虛。」青蓮無言以對。

  「依閣下說,奸臣和珅的家人送上門來,就算為了天下百姓,我也沒有抬手之理吧,何況這位夫人又咬緊牙關,不肯說出她與和珅的關係。」儒生說。

  「這位大王,你可真是張冠李戴了。誰說這位夫人是和珅家人?」青蓮眼珠一轉,說道。

  「不是和珅家人,隨身怎會有給和珅的信件?」儒生說。

  青蓮拿出黃帶,說:「我身上還有皇上的物件呢,難道也是皇上的家眷不成?」儒生連忙站了起來,臉上露出敬重之色。「在下愧對皇思,實在是走投無路……」懦生說。

  「怎麼,這下可以放我們走了吧?」青蓮說。「在下恭送閣下,可這位夫人卻仍是不能走。」儒生說。「她不是和珅的家眷。」青蓮說。「那她是何人?」儒生問。「她是何人?與和珅一起貶到你們這裡的,有個叫王傑的你知道吧?」青蓮說。「王大人之名,如雷貫耳,在下仰慕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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