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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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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傑說:「你那是欽佩自己!因為你還不時地想起年輕時曾經有過節操……」和珅不滿地說:「王傑,你這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生來就不會拐個彎說話嗎?」王傑說:「我看你還是靜下心來,算算自己的命運吧!」和珅說:「我還是給你講講陰陽五行吧。我問你,我大清在五行中屬於哪一行?」王傑說:「清字從水,自然屬水。」和珅說:「大音稀聲,大象無形,水是五行中深不可測的東西,我再問問你,水與什麼相生相剋?」 王傑說:「水克火,哪個不知?」和珅說:「我看你王大學士還真不知道。換了新地方,左右也是睡不著,我就給你講講。你知道人家怎麼說你這臭脾氣嗎?是不是說你火爆脾氣?沾個火字吧?你在大清朝還有個好?水克火克死你。」王傑問:「依你說該怎麼辦?」和珅說:「從善如流呀,這不就和水相符了嗎?」王傑說:「從善?我看你是從惡了吧?」和珅說:「不管從什麼,只要如流就行。」 「我也教和大人認個字,清官的清字,也是從水吧?」王傑說。和珅說:「差之毫釐,謬之千里。你那個清字是什麼?一世清名是吧,清名能換來什麼,最多也就是兩袖清風一把清淚。到頭來若不是我的不清不白的銀子,只怕你被打得粉身碎骨只有流清鼻涕的份兒了。」和珅冷笑起來。王傑說:「好啦,你不睡我可要睡了。」和珅說:「怎麼,這種地方,你睡得著?」王傑說:「我家裡又不是錦衣玉食,有什麼睡不著的?」王傑說著,倒頭便睡,馬上便發出鼾聲。和珅不相信王傑真睡著了,他湊到王傑身邊,揪根稻草撓撓王傑的腳心,見王傑毫無反應,不禁忿忿地罵了起來:「真是天生的窮命。」 王傑在野外埋鍋生火,他被煙熏得滿是淚水。和珅拿著一個水罐站在王傑身後。火苗剛冒出來,和珅就趁王傑不及抬頭,將水倒上去。火苗被澆滅,王傑急忙彎下腰去吹著。火苗冒起,又被和珅澆滅。王傑發現和珅搗鬼,氣憤地抬起頭。和珅說:「看,看!我這是告訴你,水就是比火厲害。昨天晚上你睡得倒是不錯,我呢,讓你那呼嚕吵得一夜沒合眼。得,流你的清淚去吧。」和珅說著,將一罐水全潑在柴上。王傑氣憤地起身就追和珅,和珅笑著跑遠了。 袁淳請坐在采玉場大營案子後,楊鳳倚惴惴地被一個軍卒帶了進來。楊鳳倚說:「袁大人。」袁淳清說:「楊鳳倚,你的案子我全看過了,看來和珅王傑都讓你給得罪了。是吧?」楊鳳倚點點頭。袁淳清說:「你怕是不怕?」楊鳳倚說:「小人做夢都怕。」袁淳清說:「如果你跟了本官,你還怕嗎?」楊鳳倚說:「若蒙大人錯愛,那就該他們夢裡怕小人了。」袁淳清笑了,說:「你倒會說話。這樣吧,我這裡正是用人之際,尤其缺少識書認字的人才。苦役的差使你就不要做了,從今天起,你去采玉場記帳。」楊鳳倚說:「多謝大人。」 和珅在總督行營對李侍堯說:「李大人與那袁淳清不對付,大概其中還有同行是冤家的緣故吧?」李侍堯笑了,說:「我就說嘛,什麼也瞞不過和大人的法眼。怎麼樣和大人,這和田美玉,就讓這麼個東西獨佔嗎?」和珅說:「李大人,利益還在其次,就他那種小人得志的樣子,就不是你我可以忍受的。怎麼樣,再合作一回?」李侍堯點點頭說:「我請和大人來也正是這個意思。」 采玉場上,楊鳳倚背著手,吆五喝六地驅趕苦役們開採石料。這時,和珅走來說:「喲,楊大人,一天不見,你就威風上了,這是抱上粗腿了吧?」楊鳳倚說:「下官就算是再威風,也絕不敢捋和大人的虎須。」和珅說:「你知道就好。我告訴你,這次你要是再站錯了隊,只怕連神仙都救不了你。」 京城軍機處,朱珪站在乾隆面前。乾隆說:「和珅和王傑有什麼消息嗎?」朱珪搖搖頭。乾隆說:「這兩個東西到迪化也該有一個月了吧,苦頭想必也吃得差不多了。你替朕擬道密旨,也該讓他們辦正事了。」朱珪說:「皇上說的是玉石的事?」乾隆說:「還能有什麼事?」朱珪說:「不知密旨擬好由誰送去?」乾隆說:「這個,朕自有安排。」 馮月瑤在臥室收抬著東西。豐紳殷德在一旁急切地說:「母親,你可想好了,此去迪化,關山阻隔,母親身體欠佳,還是不去為好。」馮月瑤說:「我對你爹爹雖然越來越失望,可他一去再無消息,這妻子的天職,我還是要盡到的。放心,母親一路小心,不會有事。」豐紳殷德說:「母親如果一定要去,孩兒與母親同去。」馮月瑤說:「公主有孕在身,你怎能不在家照料?你就放心在家吧。」 豐紳殷德不安地走回公主臥室。公主說:「怎麼樣,勸住母親了?」豐紳殷德說:「我沒想到,母親如此堅決。」公主說:「那該如何是好?」豐紳殷德突然高興地喊了起來:「我怎麼忘了她了。」公主說:「誰?」豐紳殷德說:「青蓮。」 王傑和苦役們正在開採石料,和珅坐在樹陰下喝著茶。突然,苦役中一片騷亂。和珅起身走了過去。和珅說:「怎麼啦,挖到什麼寶貝了?」王傑指著一個大坑。大坑裡竟然是一片屍骸。 第三十五章 和珅與王傑看著迪化采玉場坑中遍佈的屍骸,兩人對視一下。王傑轉身對眾人說:「這些屍骸來自何處?」眾苦役紛紛惶恐避開。王傑拉住一個老苦役,問:「大叔,你在這裡最久,你可知道?」 「莫問我,是瘟疫。」老苦役驚惺地說。「瘟疫?產玉之地,吉瑞祥和,性溫祛邪,除毒敗火,怎會有瘟疫蔓延?」王傑詫異地說。和珅一聽,眼珠子一轉,縱身跳人坑中。 和珅在坑內仔細翻撿觀看著。坑上,王傑問道:「和大人,你可看清了?」 「沒錯,絕對的瘟疫。」和珅回答,然後背過身去,將什麼東西揣進懷裡,並大聲叫道:「王大人,這些骨頭都黑了,地地道道的瘟疫。」 王傑對爬上坑的和珅說:「和大人,看這屍骸不下百十具。」 「可憐,可憐,都是春閨夢裡人喲。」和珅歎道。一個苦役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道:「我的娘呀,我們也有這麼一天呀……」這時,楊鳳倚走了過來,大聲嚷嚷道:「都聚在這裡幹什麼?看死人啊,沒見過怎麼的?」他上前又踢了那咧嘴在哭的苦役,說:「哭你爹還是哭你娘?快幹活去!」 「我告訴你,這裡沒有上官下官,有的只是苦役犯人,你我他,誰都一樣。楊帳房,你可不要給個雞毛當令箭,給個……哎呀,王大人,你看我,書到用時方恨少,你怎麼也得再湊上一句,也算對楊大人聊盡同僚之誼吧。」和珅說。「給個棒槌就當針。」王傑說。「對,當針,當針,楊大人,王大人在總督行營裡做的那首寫針的詩你還沒忘記吧,眼睛長在屁股上,只認衣服不認人。哈哈,真是有趣。」和珅說。和珅與王傑一道笑了起來,楊鳳倚尷尬地走了。「來,王大人,握個手吧,你看,咱們不是也可以並肩作戰嘛。」和珅說。王傑猶豫著,和珅上前握住王傑的手,親熱地說:「哎呀,大家又不是孩子,你老弟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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