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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六姊妹 | 上頁 下頁
三〇九


  家藝繼續說:「所以兒子想唱歌又唱不了,那種感覺跟我當年一樣,非常痛苦,可以說痛不欲生。」又抽一口,「那麼,我陪他去看一場張信哲演唱會怎麼了。」

  「沒問題。」歐陽舉雙手贊成。家藝丟掉煙,「跟你說個事。」歐陽聆聽。「老六打算把房子賣給我。」

  「真的?!」歐陽有點激動。

  「我們肯定能做成車站附近最大,最有競爭力的酒店。」

  「不叫旅館了?」

  「以後都叫酒店。」家藝強調。

  「小藝,糾正你一點。」歐陽突然說,「一個藝術層面的問題。」

  「呵呵,你還懂藝術,」家藝來精神了,「說。」

  歐陽點了一支煙,拿在手裡,在家藝面前比劃,「看到沒有,抽煙。」家藝說,怎麼了,我會。歐陽把煙遞給她,家藝夾在手指間,歐陽寶像個老師,「抽煙,是要用手,把煙送到嘴上,不是用嘴,去夠煙,明白了吧。」

  家藝被戳破小瑕疵,輕輕打了歐陽一下,自己被自己逗樂了,」討厭!知道!」

  樓上,小曼在彈古箏。還是不成調子。宏宇剛從他媽那回來沒多大會。家喜盤腿坐在床上看春節晚會,「曼,歇會。」小曼跑過來,跟媽媽坐在一起,家喜幫她梳頭發。

  宏宇說:「剛才去四哥那打一頭,送了幾個醬豬蹄子,四姐不在家,他爺倆也寒蛋(土語:可憐)。」

  家喜不接他話,只問:「豬蹄子呢?」

  宏宇把塑料袋拎過來,憋住笑,故作詫異,「你不是不吃我媽做的東西麼?」家喜不予回答,把豬蹄拽過來。小曼代她媽答:「爸,媽是對奶奶這個人有意見,對奶奶的豬蹄子沒意見,豬是一樣的豬,都是可以吃的。」

  家喜叫好,「聽聽閆宏宇,你女兒比你明事理多了!」

  宏宇捏捏小曼的臉,又是疼又是歎,「跟你媽一樣不講理。」

  家喜道:「都是被你媽逼的。」

  「別說髒話!」宏宇不失幽默。下三流的笑話。

  家喜說:「孩子在呢你亂說什麼!一腦門子歪歪屎。」

  豬蹄子吃好,宏宇幫著收拾,小曼躺在床上,一會就睡著了。宏宇把她抱到自己的房間,才上床進被窩。家喜說:「我跟老三說好了。」宏宇深感意外,「那麼快,價格呢。」

  「從優。」

  「我們住哪兒?」

  「說了搬到我媽那去。」家喜說。

  「大姐呢?」

  家喜嘖了一聲,「這些你都不用管,搬過去之後,你就是我媽的整個兒子,是上門女婿,你得跟我一起照顧我媽,給她養老送終。」宏宇摸摸家喜的頭,「幹嗎那麼凶,就是不搬過去,不也照樣孝敬媽。」家喜說:「那不一樣。」

  晚飯後,老范、家文和光明坐在電視機旁。家文和老范坐靠南牆的沙發。光明坐在北面沙發上。茶几上擺著水果、小糖和乾果。他們現在是一家人,在過一個標準的年。春節晚會乏善可陳。想到高考,光明索性進屋看書。一會,媽媽家文喊:「光明,小品來了!」光明不好薄媽面子,只好又出來,看小品。卻笑不出聲。在這個家他始終覺得拘束。說不出的拘束。

  看到十點多,老範有些充盹。家文讓他上床睡,客廳裡只剩母子倆。家文一時也不知跟光明說些什麼。這孩子什麼都明白,心思太重。她也知道,光明多少有些瞧不上老範。工人階級,半個粗人,但家文當初選擇他,也多半因為他的樸實。為人簡單,她能掌控。再一次走進婚姻,無非找個伴,她不希望太複雜。但這些話,她不可能跟光明說。一切心照不宣。但她還是怕光明理解不了這麼深。老範進屋睡著,光明似乎輕鬆些,隨意吃著葡萄乾。家文裝作不經意地,「以後你就從外地回來過年了。」

  光明自嘲,「也許是本地,安徽理工大學。」他巴不得去外地。離開家,尋找自由的天空。「估計不會吧。」家文說。

  「以前是一個禮拜回來一次,以後就是一年回來兩三次。」家文算次數給光明聽。光明當然明白媽媽的意思。他不可能陪她,他有自己的人生,從這個意義上說,老範的存在很有必要。用家文的話說就是,「屋子裡有個喘氣的」。人都怕寂寞。

  光明忽然有些理解媽媽。這個家還應該維持下去。成長就是不斷前進,又不斷妥協。光明必須接受,父親衛國已經是歷史上的人物。他現在的家,就是這裡,一個重新組合的家庭。

  電視裡唱《難忘今宵》,外頭開始放炮,周圍是鄉村,炮仗聲炸得此起彼伏。有人放煙火,清冷的夜幕爆發出紅的綠的黃的光束。光明和家文站在陽臺上看,恍惚間,依稀多年前光景。在北頭,在飼料公司。光明和家文是彼此的見證人,見證過去的好光景。

  老範被炮仗聲吵醒,穿著拖鞋從屋裡頭走來。「看什麼呢?」他問。家文說放炮的。

  「下點麵條子?餓了。」老範說。又問光明吃不吃。

  「加個荷包蛋,溏心的。」光明對媽媽說。

  家文笑呵呵應著。一會工夫,端出三碗面來,上面臥著雞蛋。果真溏心。「吃吧。」老範說。因為這碗面,光明突然感到些溫暖。他覺得自己應該把老范當成個朋友。

  ▼第200章 大有作為

  窗外,半空中煙花炸開。光束驟亮,射到屋內。

  小冬和他三個戰友坐在地上,對著電視機目不轉睛。外頭有人敲門,是戰友的媽媽。「要不要下點麵條子?」小冬戰友說,不用媽,看春節晚會呢。dvd裡播放著日本動作片,小冬和戰友們垂涎三尺。

  一個戰友問小冬,「冬子,做沒做過?說實話。」

  小冬尷尬,但得硬撐,「當然。」是謊話。又問:「你呢。」

  戰友自豪地,「女朋友換了三個,你說呢。」

  戰友們轟然一笑,起哄。

  另一個戰友說:「冬子,你不是沒談過麼。」

  小冬說:「談過,分了。工作沒落實,誰跟你談。」

  現實問題。戰友裡,只有順子安排了,在環衛處掃大街,也算鐵飯碗。「一年一個樣,你看冬子他哥,多拉風,主要現在家裡老頭子都退了,硬插也插不進去。」

  小冬舉起啤酒瓶,對吹。憤懣的年夜。

  小年家裡,客廳裡都是煙霧。依依在姥姥家過,李雯和小年約了幾個朋友在家打麻將。看樣子,得打一夜。李雯站在小年後頭,紅指甲依舊,夾著女士細身煙,很有點老大背後女人的樣子。

  小年放了個銃,對過專糊他,獨獨吊七條。牌一推,盤盤現結,小年掏現金。都是百元票。小年上家是個中年漢子,肥頭大耳,人稱飛哥。是田家庵老混世的。他問小年,上次介紹徵兵的那個辦得怎麼樣了。

  「不達標。」小年說,「那孩子有點平足,視力也差點意思。」

  「幫幫忙。」飛哥放下身段,懇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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