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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你竟然想這些東西,那為什麼還要決定結婚?連這點起碼的信任都沒有,你竟然讓她愛上你!?為了不被人拋棄,你就打算這樣把喜歡你的人都趕盡殺絕嗎!?

  民赫坐在辦公室裡,默默地注視著窗外,回想著弟弟說過的話。每次追問他和惠媛的關係,弟弟就會暴跳如雷,現在連家也不回了。因為每次回家見到家人,第二天對角色的投入程度就會下降。父親命令他不許再鬧彆扭,回家來住,但是他頑固地違背父親的命令,住在片場附近的酒店裡。就在昨天,民赫還偷著到酒店裡去過,他想看看英宰是不是和惠媛在一起。令人失望的是,惠媛並不在那裡。太狼狽了。戰戰兢兢地擔心自己的女人被弟弟奪走,害怕得不到父親的歡心而放棄自己喜歡的運動每天泡在公司,實在太狼狽了。

  ——哥哥你不是得不到愛,而是不會愛。

  當他追問惠媛和英宰是什麼關係,感情深到什麼程度時,惠媛說了這樣的話。當時,他說惠媛是在詭辯,但是現在,如果再聽到同樣的話,他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正在這時,秘書通知他說,「姜惠媛小姐的朋友來了」。民赫大驚失色,沒等秘書去開門,他就跑過去擰開了門栓。

  「對不起,我說謊了。」

  站在秘書旁邊的女人不是惠媛的朋友。韓智恩,那個和英宰傳出拍拖緋聞的女人。

  「你來得正好,先是騙我弟弟,現在又打起了惠媛的幌子?」

  民赫發現不是和惠媛相關的人,立刻氣得火冒三丈。但是他並沒有趕她走。智恩默默地把一張信紙放在他的面前。

  「說起謊言和欺騙,志勳君的大哥好象更熟練吧。」

  民赫把信搶過來,看了看。

  「原來是你買通的那個男人!」

  「你是不是理解錯了信上的內容?你這個人,我該怎麼稱呼你好呢……就叫你志勳君的哥哥吧。那個人也許是因為被你奪去了報導材料,所以他要洩憤。上面不是寫得很清楚嗎?『請您轉告他,如果他有良心,就趕快把手冊還給我,或者撕毀。』而且這個人還給我也寫了封信。『很遺憾,讓無關的人受到牽連。韓智恩小姐,真的很對不起。這件事是閔民赫先生懷疑姜惠媛小姐和他弟弟之間的關係並實施報仇的結果。他使用的報導內容都是我努力的成果,他是盜取別人勞動成果的卑鄙小人』。」

  智恩看了好多遍,幾乎把信的內容都背下來了。寫信者也是個不正常的人,他根本不想自己做了什麼勾當,總是一味責怪民赫的行為。不過,她現在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哥哥竟然謀害弟弟。

  「提供資訊的人和志勳君的大哥都是同樣的卑鄙無恥,不過,我今天來是有話對你說的。」

  民赫想把弟弟的社會地位搞得一敗塗地。然而他那宏偉的計畫卻因為這個女人而泡湯了,他正因此而委屈。竟然有這樣的人,願意把一切罪名都攬到自己的頭上,以便挽救志勳,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感覺像挨了當頭一棒。

  「志勳君和惠媛姐姐以前談過戀愛,你就這麼氣憤嗎?」

  智恩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勁頭,民赫為了不被她的氣勢壓倒,故做冷靜地說道。

  「一個男人聽說自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有染,感到心情不好,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當他說出這句話的瞬間,他品嘗到了地獄般的痛苦。「理所當然!?」這幾個字剛剛出口,民赫猝不及防,站在前面的智恩就無情地抬腳踢中了他的要害。他甚至都沒能喊一聲,就張大了嘴巴蜷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起了粗氣。

  「你知道這樣的男人叫什麼嗎?『心狠手辣的傢伙』,還有種說法叫『打死也不解恨的傢伙』,還有更多的說法,你想聽嗎?」

  「天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

  民赫紅著臉爭辯,卻站不起來。智恩看了看他,竟然笑了起來。他說的這句話原來是英宰每天掛在嘴邊的那句。

  「我出事住院的時候,惠媛姐在醫院裡對志勳君說,『我在民赫哥身邊的時候,心裡很舒服』,『所以我選擇了他』。他們兩個在很早以前就結束了。難道所有女人在遇到和她結婚的男人之前都不能愛上別的男人嗎?你不會這麼神經吧?」

  「你懂……什麼……」

  「該懂的我都懂。志勳君很擔心你。他害怕你因為他而受到傷害,所以從來不去考慮失戀給自己帶來的痛苦,他更在意的是他的哥哥會不會痛苦!」

  智恩強忍住再踢一腳的衝動。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她轉過身去。

  「這怎麼……可能?」

  民赫扶著辦公桌站了起來,痛苦地說道。

  「愛情是會變的。惠媛姐雖然和志勳君相愛過,但是現在她選擇了你。她的愛從志勳君身上轉移到了你身上。他們兩個都能理解這一點,只有某個小氣鬼仍然無法理解,還在做著傻事。」

  民赫汗流滿面,他使勁擺了擺手。

  「不是……我說的……不是這個。你為什麼那麼愛……志勳這個傢伙。你為什麼為他付出一切……他根本就不知道。」

  智恩被所有的人戳著脊樑骨罵作「壞女人」,甚至連她愛的人以及那個人的家人都蒙在鼓裡,自己卻犧牲了一切。民赫對她實在難以理解。

  「用我朋友的話說,這就是愛。也許這種方式不對?反正這就是我表達愛的方式。」

  智恩覺得自己沒有什麼話可說了,於是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對了,今天我到這裡來的事,你要對志勳君保密。那封骯髒的信也請你處理掉吧。從現在開始,我跟這些事情都沒有關係了。」

  望著突然離去的智恩,民赫茫然地自言自語。

  「怎麼會……沒有關係呢……我對你做了那麼多壞事……怎麼會沒有關係呢……」

  她真是個愚蠢的女人。她完全可以用這封信做要脅,向他要求很多東西,或者用做向別人洗脫罪名的證據,可是她竟然說現在這些事情都和她沒有關係,而且昂首挺胸地走了。真不知道她從哪兒來的度量。現在,他只覺得弟弟真是個有福氣的傢伙。

  許多東西亂七八糟地放在那裡,照明線、麥克風線、攝像機線等等,各種各樣的電線像蜘蛛網似的延伸,英宰站在中心處。不,現在他不是閔志勳,也不是李英宰,而是一個名叫「柳成」的虛構的人物。

  電影拍攝現場被寂靜包圍著,好象一個隻存在光線和形態,而沒有聲音的世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于一點,「柳成」就在那裡,他撫摩著看不見的戀人,默默地流淚。搭檔女演員不在面前,但是看他的表演,好象死去的戀人真的就站在眼前,他深深地投入到劇本中了。在場的人們望著他,感覺快要窒息了。大家生怕咽口水的聲音妨礙他演戲,靜靜地站在原地,連片場裡的寒冷都感覺不到了。

  「cut! excellent!perfect!」

  所有表示稱讚的英語單詞都從導演口中大聲爆發出來。聽到這個信號,所有的人都籲了口氣,開始奔走準備下一個場面。

  「太棒了!太出色了!李英宰,你是我的救世主!!很好,下面該第幾個場面了?」

  英宰避開耀眼的燈光,化妝師和設計師正在為下一個場面設計造型。導演興奮地對他極盡讚美之能事,然後立刻向下一個鏡頭移動。

  「第89場。」

  聽助理導演這麼一說,英宰松了口氣。終於可以休息片刻了。失明的鋼琴師和他死去的戀人,還有住在隔壁的少女,這三個主人公之中,英宰的出鏡頻率最高,所以別人演戲的時候,他也不能離開片場。

  「要不要喝點兒熱飲?」

  剛才演繹的情感還像殘骸似的留在心中,英宰憂鬱地點了點頭。工作人員把一杯熱氣騰騰的紅茶遞到他的手裡。

  「下一個場面是第98場鋼琴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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