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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特種兵

  隊長高風冷在佇列前炫耀一般地走來走去,在這些高個新兵眼裡,這傢伙矮敦敦,十分健壯,一看就是那種青少年時期從事體育運動並且一直堅持下去的人,渾身的肌肉在迷彩服下鼓凸出來,條是條,塊是塊,瞧上去極具力度和彈性。這種人就像一種肉食性動物,你永遠無法指望他會露出好脾氣的模樣,指望他能對你和善地笑,他天生的一副壞脾氣,生來就是跟所有的人作對。當然,對他的老婆和他的上級是不是這樣,士兵們就不得而知了。

  他對新來的這些士兵發表第一場演說:「誰告訴我你們全是新兵連選拔出的優秀戰士?你們優在哪兒?優在白嫩的面皮兒上嗎?你們跑百米時不像獵豹在追擊獵物,倒像是在海邊的沙灘上追小女生!」

  佇列中有人在笑。

  高隊長:「笑什麼?誰在笑?」他挨個看著士兵,這些新來的高個兒們,迫使高隊長去仰視他們,這肯定讓他潛意識裡竄起一股無名火,他在一個兵面前停住腳步:「是你在笑嗎?」

  兵目視前方:「不是,我不認為這話好笑。」

  隊長更來氣了:「你很傲慢啊帥哥!叫什麼名字?」

  「陶笛。」

  詩一樣優美的名字,帥氣的模樣,標準的普通話,隊長冷笑兩聲,在心裡給他劃了成分:城裡人,幹部子弟,少爺兵。

  「你知道什麼是特戰嗎?」

  陶笛朗聲道:「排長告訴我們,特戰就是非常規作戰,對敵方實施滲透與打擊的突擊行動。」

  「對!你們給我聽好!」高隊長凶巴巴地演講:「你們是突擊隊!是拳頭!在一場大戰前,你們將被統帥部空投到敵後去擔負秘密使命;一場突發事件中,也將由你們去赴湯蹈火!所以,特戰隊就是執行特種作戰任務的部隊,特戰隊的士兵個個必須身懷絕技,必須以一當十,必須是孤膽英雄!但現在,你們什麼也不是,你們以前的優秀在我這裡統統不算數,誰也別自以為是,我還要提醒各位一句,這裡不是少爺呆的地方,這裡是蛻皮的地方,蛻皮!懂嗎?就是蛻下你們這張少爺的白嫩臉皮!你們每天要做的是最大限度地掌握特戰的基本技能,直到成為一名合格的特種兵戰士,不論在任何地方,不管是大海還是高山,不管是白天還是夜晚,不管是寒冬還是酷暑,不管是亞熱帶叢林還是北國大平原,你們都能夠靈活自如地去打山地戰、叢林戰、沙漠戰和遊擊戰……」

  陶笛的排長,少尉康冬冬已經被高風冷劃歸到少爺兵行列,他一門心思想把他趕走,剛上任時,他進行了一次大篩選,把那些體能不達標的、牢騷滿腹的、調皮搗蛋的統統刷掉,讓他們「愛上哪上哪去,有的小白臉子天生就適合在會議室給首長倒茶水,而不是來特戰隊當一名特種兵」!但他沒能趕走康冬冬, 他三次把「康冬冬」這仨字劃掉,上級三次把這仨字又圈上,最後,這仨字在那紙閱批件上被勾勾抹抹得幾乎辨不清。高風冷百思不得其解,康冬冬他爸在軍區當副司令,他完全可以在機關謀個好差事,幹嘛偏往這個苦地方擠?但高風冷有辦法,他通過自己的老團長(如今在軍區機關當部長)把話遞給康冬冬的爸,首長踢回來的聲音如風暴雷電:「給我狠狠摔打這小子,摔得越狠越好!要是你沒好歹地寵他慣他,我先收拾你個小營羔子!」在中將的眼裡,你個小營級幹部不是小羔子你是啥?可這話讓高隊長聽得分外舒服,這就是說他可以肆無忌憚地折騰康少爺了,有了康將軍這尚方寶劍,他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其實,康冬冬剛從軍校畢業沒幾個月,用高隊長的眼睛看去,那奶油渾身沒四兩肉,成天得得瑟瑟的,私下裡談論團以上首長的升遷像談論自己的哥們,不管多大的首長他一律直呼其名,首長的名字是你個小排叉子可以混叫的?一排三十幾個兵交到他手裡誰能放心啊!

  誰料,新兵分到排裡後,第一次搞體能訓練,康冬冬排卻出其不意地贏了頭彩,無論是十公里越野還是俯臥撐,他的排都遙遙領先,原因挺詭密,康冬冬下令:誰也不許說。

  但教導員李開銘還是弄清楚了,那奶油對他的三十幾個兵展示了一個花花綠綠的紙箱:「看見了吧?我女朋友寄來的蛋酥卷,你們要是爭氣,晚上咱們就分吃了,我還把我的戀愛史講給你們聽。」兵們來了情緒,緊張枯燥的軍營生活一下子充滿了色彩。

  在這樁戀愛故事裡,那奶油把自己描繪成一個大情聖。那晚,三十幾個兵一邊嚼著香噴噴的蛋酥卷一邊癡癡醉醉地聽著,在他們的頭腦裡出現一連串電影鏡頭:一個多情的陽光大男孩,在某象牙海灘偶遇一美少女,那少女似乎正糾纏於某種奇怪的病症中,她的胃除了接受蛋酥卷和果汁,拒絕一切食物。於是,在海邊別墅一間散發著蛋奶香的淡粉色房子裡,上演一齣後現代主義激情篇的《羅密歐與茱麗葉》,於是,兵們全都在香香的咀嚼中品味出一個蛋酥卷般易碎的女孩,蛋白一樣光潔的臉蛋,蛋黃一樣圓潤的小嘴巴,朦朦朧朧的大眼睛濕濕的總愛流淚,一副小脾氣碰不得,摸不得。咀嚼了一陣子,兵們議論:這樣的姑娘誰哄得起呀?不行不行,她當軍嫂不合適,不吃五穀,滿身怪毛病,男人一生三大不幸就是攤上破鍋、漏棚、病老婆,娶個病老婆,一生還有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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