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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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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女兒去幼稚園 北方的冬夜,格外的寒冷,格外的漫長。 都清晨五、六點鐘了,整個城市卻仍在夢鄉。那一刻,不知有多少上班族和上學族們正抓緊最後的時間蜷縮在溫暖的被窩深處,酣酣地睡著,恨不得永遠也不醒來。 而為人之母的王小理還是被女兒的一陣抽泣聲喚醒了。 在夜一般的灰暗與寂靜中,小理不動聲色地斜眼看這個三歲半的小女孩──她仰臥著,眼神直直的,淚水緩緩地流向耳際,小嘴一撇一撇,像在想一件傷透了心的事情。 小理屏住氣,怕驚動了女兒。依這些天的經驗,只要小理動一下,女兒就會撲過來,沒完沒了地哀號:「媽媽,我不去幼稚園,媽媽,我不想去幼稚園了……」 從第一天送女兒去幼稚園到現在,已經十天了,為什麼她的抵觸情緒還這麼強烈呢?這十天來,孩子天天早早地醒來,然後就一直哭。老師還說,她每次吃飯時都邊吃邊嘔吐,午睡也不睡。這樣下去,她那二十六斤的小身體能支撐多久啊!小理使勁閉了閉眼,不敢再往下想。 熹微的晨光努力地穿透窗簾,小心翼翼地摸索著房間的各個角落,小心翼翼地摸索著小理的眼睛,提示著小理起床時間的到來。 忽然,「咣當」!從廚房傳來什麼東西的碎裂聲——原來,公婆早已起來了! 小理忽地坐起來,果不其然,女兒立刻號啕。 小理咬咬牙,繃著臉若無其事地穿衣服。女兒也坐起來,由於悲傷過度,她的哭聲被一陣陣猛烈的哽咽替代了。她無助地看著小理,兩隻細細的小胳膊死死拽住小理的衣襟。 「寶寶,」小理終於忍不住勸慰女兒,「好陶陶,別哭了,媽給你買脆脆糖。」 陶陶卻越發悲痛,泣不成聲:「媽、媽、我、不、要、脆、脆、糖、我、要、在、家、玩、玩、玩……」女兒的小腦袋隨抽咽的節奏一晃一晃,盯著小理怎麼也說不出話來,小理替女兒接下去:「你要在家玩布娃娃,是不是?」 女兒點了一下頭,「哇」地哭出了聲。 婆婆齊素清進來了,神色有些慌張:「小理,你爸把你熬藥的沙鍋打了。」 「沒關係,沒關係。」小理顧不上多說,拿手絹給孩子擦著眼淚。 「打就打了吧,省得一天到晚把家裡整得不是味兒。」齊素清爬到床上,摟過孫女,「呦,這孩子,怎麼還哭?」 奶奶的憐愛讓剛止住哭聲的陶陶迅速恢復了委屈,她又痛哭起來,央求奶奶在家帶她一天。 齊素清受不了了,沖小理遞著眼色。 小理一邊飛快地疊被子,一邊對著婆婆搖頭。 「真想不明白,大冷天的非要把孩子往外頭送,孩子多可憐。」婆婆瞪了小理一眼,緊緊摟著陶陶嘟嘟囔囔個沒完。 陶陶聽懂了奶奶的話,哭得更歡了。小理不知該說些什麼,摸摸自己的額頭,竟然已經出汗了。 「阿——嚏,阿——嚏……」公公楊金山正在打掃撒了滿地的中藥渣子,也許是令人作嘔的藥味刺激了他的鼻腔,他剛剛有些好轉的過敏性鼻炎突然犯了。 小理慌了,連忙搶過笤帚,「爸,我來掃。」 楊金山把笤帚遞給了小理,噴嚏卻依然不斷,每一聲「阿嚏」都像飛沙走石一樣打在小理的心上。 終於能夠說出話來了,楊金山捶著腰說:「年紀輕輕,沒病沒災的,喝什麼藥啊!沒事兒到操場跑幾圈,鍛煉鍛煉,啥毛病也沒有了。阿——嚏!你說呢,小理?」 「是,爸說得對。」小理邊掃地邊恭順地回答。 「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呀。」楊金山接著說,邊說邊做著蹲起運動,像要給小理做出表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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