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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依維柯車內刑警隊全副武裝,套著防彈背心、荷槍實彈。身子隨著車行微微顛簸。幾個新加入的小夥子第一次經歷這種大陣仗,腦門兒上都汗津津的。

  李響說道:「這次反恐突擊的地形是城中村,道路複雜,人口密集,雖然有武警配合,但仍要做好應對各種意外的準備。從下車那一刻起,每一次意外,都是考題。安欣,你跟著我,保護我的背後。」

  車子突然停住,大夥身子隨著慣性一晃,耳機裡傳出聲音。「車輛到達現場!考核開始。」

  李響打開車門:「出發!」

  李響和安欣領著刑警隊,穿過一片斷壁殘垣,來到城中村的廢墟。

  李響、安欣打頭,進入一棟建築,沿著樓梯拾級而上。

  不時有蒙面的歹徒操著砍刀、棍棒,斜刺裡冒出來,還伴隨著哇哇的叫聲。年輕警員沒見過這陣勢,都蒙了。

  近距離遭遇比拼的是心理素質!安欣的左手槍法派上了用場——他沉著冷靜,彈無虛發,而且從不擊中要害,槍彈都擊中關節處,讓對手失去反抗能力。很快來到頂層。

  李響下達著命令:「整理裝備。一個一個房間搜索!我、安欣,走中路。姜超、陸寒,走左翼。施偉、狗子,走右翼。張彪、大劉,應急通道。別求快,求穩!」說著將備用彈夾塞到安欣手裡:「練習挺有效果。」很快進入了營救人質的任務,李響上前談判,安欣尋找射擊位置隨時等候開槍解救人質。

  李響談判無果,一邊和歹徒說話,一邊將右手藏在身後,握緊了拳頭示意安欣開槍。

  安欣的右手微微抖動起來,他用左手壓住右手,努力穩定槍口。

  李響的拳頭在背後又用力地握了握,安欣仍沒有十足的把握。李響急了,不由得扭頭望向安欣的藏身之處,歹徒和人質的目光也被帶了過去。眼看位置暴露,安欣心一橫,只得開槍。

  「噗」——人質身上的彩煙響了,噗噗地往外冒著。

  耳機裡傳來裁判的聲音。「營救失敗。」

  刑警隊其他人聚攏到李響身後,目光都望向安欣的藏身處。安欣恨不得有條地縫鑽進去。

  老默穿得整整齊齊,一手提著兩條活魚,一手牽著長大了的女兒,恭恭敬敬按響了高家的門鈴。徐江死後,高啟強幫助老默重新生活,老默經營著高啟強曾經的水產店,做的有聲有色,又在高啟強的努力下將女兒黃瑤接到身邊撫養,如今老默已經是高啟強身邊的死忠。

  門開了,高啟強熱情地把兩個人讓進門廳。

  老默在門前跺著腳,生怕把一點泥帶進屋裡。「老闆」,向女兒:「叫高伯伯。」

  女孩看上去要比同齡人瘦弱很多,不出聲,膽怯地縮在老默背後。

  高啟強笑著問道:「告訴伯伯,叫什麼名字?」

  老默說道:「黃瑤。」

  高啟強一怔。「沒跟你的姓?」

  老默無所謂的笑笑:「他外公外婆答應孩子跟我,條件就是不改姓。」高啟強點點頭,為了化解尷尬,沖屋裡招招手:「曉晨!帶妹妹去你房間玩,我和叔叔說幾句話。」

  曉晨應聲跑了出來沖黃瑤招招手:「走,帶你看我的變形金剛。」

  黃瑤怯生生地跟著他走。

  廚房內老默和高啟強在一起收拾魚。

  老默說道:「老闆,我來就行,你別髒了手。」

  高啟強輕聲道:「你是我的殺手鐧,不能輕易用。要不是這次那個村支書軟硬不吃,也不至於動你。」

  「我直接把他幹掉。」

  「幹掉他,事情就鬧僵了。工程還是拿不下來。我們要把莽村的工程攪黃,讓他們知道我們不好惹。等他們服了軟,生意該談還是要接著談。我相信你,從沒失過手。」

  老默笑道:「失手也不怕,牽連不到你。」頓了頓:「我唯一的牽掛就只有這個閨女。」

  高啟強說道:「萬一哪天真出了事,她就是我親閨女。」

  老默沒吱聲,把魚收拾好擺在盤子裡,沖了沖手。「收拾好了,那我回去了。」

  高啟強點頭:「我送你。」

  所謂的度假村不過是莽村將殘存的老碉樓進行改造翻新。老碉樓搭起了腳手架,一共沒幾個工人,全是一副懶散樣。陰涼處擺著一張破桌子,負責人張大慶給新招來的小工挨個登記信息。老默掏出假身份證,放在桌上。張大慶瞅瞅照片,又看看老默。

  「是你的嗎?不像啊。」

  「年輕的時候瘦。」

  張大慶沒說什麼,開始登記信息。「好了,走吧。身份證押這兒,走的時候再給你。」

  老默取了一頂頭盔,走向工地。張彪帶著姜超、陸寒把一張公安系統比武大賽:「個人一等獎」的獎狀掛在牆上。

  薑超撇撇嘴:「可惜只有李隊拿了個人獎,咱刑警隊連個安慰獎都沒得上。」

  張彪說道:「你說當時李隊要是和我搭檔,結果會怎麼樣?」

  安欣坐在角落裡自己的工位上,置若罔聞。

  李響來到安欣桌前,輕輕敲敲桌子:「咱倆出去一趟。」

  安欣抬起頭:「幹嘛?」

  李響壓低聲音:「今天是師傅的忌日。」

  李響嘴裡叼著根香煙,點燃後恭恭敬敬地擺在曹闖墓碑前。安欣手捧一個小花束站在他背後,表情複雜。

  「第一次看你帶花來。」

  安欣猶豫了一下:「他不是一個好警察,但是一個好師傅。」

  「什麼是好警察?如果按照你的標準,六年前趕到現場的是你,你怎麼做?」

  「所以,六年前,現場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該告訴我了。」

  李響張了張嘴,從安欣的目光裡突然讀出了一絲異樣。他劈手奪過安欣的花束,粗暴地撕開,裡面露出一支錄音筆。

  李響把錄音筆舉到安欣面前:「即使你錄下什麼,也沒法作為證據!」李響把錄音筆摔在地上,踩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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