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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第二十三章

  老爺容耀華帶著大太太和三太太回鄉下去了,原來寬敞高大的小樓更顯的空曠

  了。沒了容耀華那嚴肅而多變的性格後,這小樓倒是多了幾分自由與和氣。雖然空蕩蕩的,卻和諧的多,因為這裡再也不會有容耀華的火爆脾氣;再也不會有二太太尖酸刻薄的話語;再也不會有大太太叮嚀囑咐秀禾老實本份的癡心;再也不會有六爺那癡癡的眼神;再也不會有秀禾那寂寞而又充滿愛的悸動的心,都再也不會有了。

  依舊擦得乾乾淨淨的皮制沙發擺在那裡,鍍金的電話還時爾會召喚著它曾經的主人們。傢俱還是那樣富麗堂皇,並沒有因為主人的搬遷而移動位置。朝樓上望去,一間半開窗戶的小屋映人眼簾,窗臺上的鮮花開放著,當然少不了秀禾曾經最愛的淡紫色的蘭花,臨走前她把這些惹人憐愛的花交給了婉晴,讓婉晴幫她好好照料它們,透過微掀微閉的窗簾裡面擺放著一張舒適的大床,放著一個粉色的大毛毛熊,那是嫻雅送給婉晴的禮物。收拾的很整潔的書桌上擺著各種各樣的書籍,有中文的,英文的。許多都是些年輕女孩愛看的愛情小說,像婉晴這樣一個感情豐富、敢愛敢恨的女孩子常常會被書中男女主人公的愛情故事感動得落淚。她羡慕那些書中的故事,或喜或悲卻又總能給她生活的啟示,她常常想到六叔和秀禾姐的愛情然後問自己:她們到底會怎樣呢?要是我能幫幫他們就好了。

  可她卻怕大伯,大伯的怪脾氣可以嚇得人心驚肉跳,她也怕大媽,她從小在大媽身邊長大,對她就像對自己的親娘,她對大媽心疼極了,生怕惹大媽生氣。儘管她怪大伯大媽糊塗,怪六叔的怯懦卻不能說什麼,因為在這個家裡她還只是個孩子,她什麼都支配不了,充其量也就只有用自己的熱心和同情來安慰安慰秀禾而已。但這對於秀禾來說,已經是莫大的幫助了。因為在這個家中,瞭解她,真正懂他的人也就只有婉晴和耀輝了。

  走廓上傳來兩個年輕男女的聲音,古沛帆和婉晴正討論著在客廳舉辦討論會的事。穿著中山裝,頭髮的中分梳的一絲不苟的古沛帆自豪地給婉晴講著:「你看人家那上海學生大會開的,場面很熱烈呢,學生們踴躍發言,那才叫民主,那才叫有志向有理想的青年人……,咱們那個討論會也得這麼開,說不定比那還要好呢!」

  一邊說著一邊打量客廳的佈置,想著怎樣可以將討論會的會場佈置的像模像樣。他得意地甩了甩中分頭說:「對了,那得有一些花,就那,」說著指給婉晴看,「這可以加兩條沙發,然後這,這可以放黑板,哎呀,那……」望到客廳的佛像說,「反封建勢力就要反的徹底,這個佛像得搬開,放在那整個就不協調。」

  古沛帆只顧自個的安排了,全然沒有發現婉晴這個小姑娘在想什麼,婉晴摸著自己的小辮子思考著:「你說六叔和秀禾姐到底怎麼辦呀,秀禾姐已經回了鄉下,見面都難了,他們倆可能真的完了,我們怎麼救他們啊?」說著氣呼呼地走到古沛帆的面前把他拉過來對著自己。

  「什麼怎麼辦呀,你六叔還不是新時代的年青人,他們不也開過討論會的嗎,反封建禮教他比咱們還懂呢?」古沛帆滿不在乎的說著依舊四處打量著,心思根本沒放在婉晴的問題上面。

  婉晴生氣了:「反封建禮教要身體力行!我們~定要救他,把他喚醒,要不算什麼呀,秀禾姐可是受封建禮教毒害最深的了,打六叔把她娶進門的那天起,大媽就天天逼著她,看著她,她過的一點也不快樂。只有我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她和六叔才是真正相愛的一對,可大伯大媽卻怎麼也不成全他們,六叔也真是的,他躲著秀禾姐,連秀禾姐從鄉下寄來的信都不敢看,那封信都放那幾天了,可他就是不肯拆,他在躲什麼呀?」說完又不高興地低下頭,嘟起嘴巴絮叨著。

  「你六叔呀,就是受封建禮教的壓制太深了,他腦子裡想的肯定是那些輩份呀,本份呀,名聲呀!」

  古沛帆一副很明白容耀輝的樣子說著,卻激怒了婉晴:「你胡說什麼呀,六叔不是那種人,他是……」

  沛帆接過來:「他是什麼呀?」

  婉晴氣呼呼地說:「反正他不是那樣的人,他是我最敬佩的六叔。」

  沛帆走過來望著婉晴說:「所以呀,你要救他,他越是不敢看信,你就逼著他看呀,他不願意看,你就讀給他聽呀!至於我,我則可以讓他煥發青春,讓你六叔也來參加我們的討論會吧!」

  正說著,容耀輝拎著皮包從外面走了進來,見了沛帆和婉晴在一起笑了笑。婉晴對容耀輝說:「六叔,這就是古沛帆。」又轉過臉對沛帆說:「沛帆,這就是我六叔。」

  古沛帆已經猜到這就是婉晴經常提起的六叔,一個很了不起卻很有人情味的人。

  雖然容耀輝比婉晴他們大不了幾歲,本就是同一個年代的年青人,卻比他們顯得成熟穩健的多,而且英姿勃發,眉間的銳氣倒是讓古沛帆有些意外,他心中的功可能多少有些怯懦無能吧,可眼前的這個朝氣蓬勃的人卻怎麼也不能讓他把他和弱小順從的秀禾聯繫在一起,可是年青人不願服輸膽大好勝的心情卻也不由地讓他對這個六叔有幾分嘲諷和瞧不起。在他心裡,年青人就該勇敢地同封建勢力做鬥爭,婦女也應該解放。他們都應該追求屬於自己的生活,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就算有家庭的壓制,對自己所愛的女人也該勇敢的追求,不能那樣就放棄了。否則,封建禮教是永遠也推翻不了的。

  容耀輝看著眼前這對年青男女笑了笑,想起了自己的學生時代問道:「你們還開討論會呀?」

  古沛帆答道:「開呀,經常開的,聽我們老師說,這個開討論會的慣例還是您發起的呢?您那時總是勇當先鋒!」

  容耀輝沖著他笑了笑,拍了拍沛帆的肩膀問道:「你們現在都討論什麼題目呀?」

  古沛帆流利而自豪地回答道:「反帝、反封建、民主救國!六叔,你們那時都討論什麼呀?」

  容耀輝一邊往樓上走一邊答道:「都一樣!」然後突然的慢了腳步低下頭若有所思的慢慢說道,「也許,心情也一樣吧。」

  沛帆的這句話勾起了容耀輝對他學生時代的記憶,那時的他像他們這樣年輕,這樣有傲氣。他和嫻雅都是學生活動的骨幹,他們對中國的未來充滿了希望和夢想,熱氣方剛的青年們都發誓要用自己的滿腔熱血報效祖國。可現在,嫻雅離開了,他不知道嫻雅還是否愛他,他生命中的兩個女人,一個勇敢地直視,反省自己的感情,另一個卻在壓抑著自己的感情,想用犧牲自己來報答大哥,報答大嫂的恩情。想到這容耀輝痛苦極了,現在的他是那般無力。他甚至幫不了自己最心愛的人,他恨自己。

  鄉下的大宅院裡又恢復了以前的生氣。嫣紅走了,老爺心裡的結終於解開了。

  他現在活的放鬆、自然,他已經沒有什麼怕人揭穿的秘密了,他心口的傷在大太太的精心照料下慢慢地恢復著,在鄉下和老伴一起生活的日子裡他才體會到什麼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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