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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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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君,把你部的機槍都集中給我。下一次我帶人衝鋒,你跟在後面!」 「你放屁!剛才我已經攻上山嶺了,是你到得太晚!」 就在幾人爭論間,突然,一雙巨大軍靴猛然間踏在那副示意圖上。眾人疑惑地抬頭看去,登時望見面色鐵青的松井站在他們面前。 「你們知道被圍的是誰嗎?不是國民黨軍,是陳大雷!是陳大雷啊!!」看著眾人一臉愕然的樣子,松井忽然開口說道。 聽到聯隊長的話,眾隊長臉上頓時顯露出一片驚駭的神色:「陳大雷……原來是陳大雷呀!」 松井此刻已被怒火燒紅了眼,聲音燙人地說道:「我兒子南太郎就死在他手上!佐佐木,你的兄弟俊秀不也是死在他手上嗎?還有松下你,想一想兩年前你的隊伍是怎麼垮的?!」 說著說著,松井開始高聲朝遠處整裝待命的日軍士兵怒吼道:「六年多來,陳大雷所部打死過我們聯隊兩百多人,你們每個班、每個小隊都有戰友犧牲在他手裡!他兇惡,他狡猾,他可恨,他是我們的死敵,是我們全聯隊的恥辱!是大和民族的天敵呵!現在,他終於落到我們手上了。他就在嶺上,就在一千兩百米處。他已經插翅難飛!我命令,日落之前,不惜一切代價。務必攻下山嶺,殺死陳大雷!」 松井的話,仿佛興奮劑般瞬間點燃了所有日軍士兵心中的怒火,刹那間,四周響起震撼的怒吼聲:「嗨!殺死陳大雷!」 滿意地看著周圍群情激動的士兵,松井解下頸間一隻碧綠的玉牌,高高舉著它,顫聲說道:「這是我家祖傳的圓道牌,傳到今天剛好六百年。我是從兒子南太郎屍體上解下來的,現在我把它掛在這裡,你們誰殺死了陳大雷,這圓道牌就是他的。這件獎品不代表軍部,它只代表我,代表一個父親!」在眾人地注視下,松井伸手從一個士官腰間拔下刺刀,嗖地一聲插在旁邊枯樹上,大聲嘶喊道。 一向嚴肅的聯隊長忽然表露出如此情緒化的神態,頓時感染了周圍所有的士兵,有些日軍甚至已經哽咽起來,更多的則咬牙切齒地凝視著遠方仍然不斷傳來炮火聲的戰場。 「把我的命令傳達到每一個士兵,告訴他們,陳大雷就在面前,消滅他!」眼見眾人群情激昂,松井再次大聲命令道。 「陳大雷被包圍了……聯隊長把圓道牌掛在樹上……命令天黑前消滅陳大雷……」命令伴隨著新的消息不斷地在日軍中傳達著,因連續進攻失利而出現的氣餒情緒,在這消息的刺激下,再次被鼓舞起來。 山坡陣地上,日軍一邊整裝備戰一邊厲聲傳告道:「陳大雷在山上,聯隊長命令,天黑前必須拿下山嶺,消滅這個死敵!」 傷兵帳蓬裡,一些傷兵聽到這命令也紛紛抓起槍,掙扎起身,彼此傳告著:「山上是陳大雷,是他媽的陳大雷呵!」 不斷有傷兵沉默地從懷裡掏出白條幅,就著血水在上面端正地寫下兩個紅字「血戰」!然後緊緊地綁在自己的額頭上。 指揮部內,松井此刻正麻利地紮好綁腿,檢查手槍,束好指揮刀,隨後抓起一支步槍朝門外走去。 眼見松井如此,身邊的軍官立刻沖到門前擋住他,正聲勸告道:「聯隊長,你不能參加攻擊!」 松井大聲斥責道:「讓開,我必須到第一線去。我在那裡,戰鬥肯定結束得更快!」 軍官並沒有讓開,而是再次阻攔道:「不行啊,你是聯隊長,你必須堅守指揮部。」 見對方不讓路,松井大喊著威脅道:「我是聯隊長,但我也是南太郎的父親,我要親手砍了陳大雷!讓開,否則我砍了你!」 軍官固執地站在那裡,絲毫沒有挪動的意思,仍然執拗地說道:「砍了我我也不會讓你出去!聯隊長啊,請你冷靜想一想,如果山嶺上不是五十五師而是陳大雷,那麼,五十五師在哪裡?他們為什麼遲遲不出現?所以,你必須堅守指揮崗位!」 松井聞言劇震,頓時清醒過來,在猶豫了片刻後,默默回身望著地圖緊張思索起來。 見兩人停止了爭執,一邊的山本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沉聲說道:「聯隊長,我要走了。」 松井大驚,反問道:「戰鬥沒結束呢,你要回淮陰?」 山本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我要上山了。」 松井一愣,瞬間明白了山本的意思,激動地說道:「上山……你想親手擊斃那個陳大雷?」 山本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是。我不要你的圓道牌,我只要陳大雷的命!之前我不知道他就是陳大雷,所以放了他一馬,這次,無論如何那個傢伙應該歸我!」說著,轉身走出指揮部,再次向山上走去。 山本帶回來的消息,徹底激爆了戰場上的氣勢,在鋒線上,漫山遍野的日軍不斷發出陣陣怒吼,聲音巨大得超過了炮彈的爆炸聲——「八格!陳大雷……八格!陳大雷……沖啊,砍了陳大雷……」 新的一輪進攻,就在這一面倒的氣勢下再次拉開序幕。 血般夕陽,似乎不忍目睹這即將開始的戰鬥,漸漸將自己的身軀沉入地平線下。眼前,一片血紅色將整個戰場包裹其中,讓人分不清哪裡是暮色,哪裡是鮮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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