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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牡丹聽了齊夢麟這一番不著調的打趣,忍不住噗嗤一笑,心裡著實喜歡這個淘氣的郎君,便難得地令小婢取來自己的琵琶,對他笑道:「承蒙齊公子這般厚愛,可兒便也獻醜彈上一曲琵琶,公子您聽了不要見笑才好。」

  齊夢麟聽了她的話,卻是好奇地問道:「咦,原來你不叫牡丹?」

  「牡丹只是個諢號,哪有真取這個做名字的?人家小名叫可兒,姓元。」牡丹笑得半張臉藏在琵琶後面,又嬌聲道,「咱們鳴珂坊裡原有六樣寶,人稱牡丹、金蓮、白玉杯;錦囊、扇墜、小棉襖。可兒我不才,占了這第一的虛位。」

  齊夢麟一聽這「六寶」之名,頓時色迷迷地眯起眼來,哪兒還有心聽琵琶,忙追著牡丹問道:「你因為是花魁,所以得了『牡丹』這個諢名,那麼其他五樣寶又是什麼由來?你快給我說說。」

  牡丹便笑道:「那『金蓮』姓潘名巧,得了這個諢號自然是因為腳小,何況她還姓潘。『白玉杯』名叫林媚蘭,人長得膚白體豐,又能千杯不醉。扇墜你見過,就是剛剛在鳴珂坊時給你遞茶的劉君憐,因為個子小巧才得名。小棉襖叫做田冬冬,其他倒沒什麼,就是人貼心,像個愛說話的菩薩,極討客人喜歡。」

  這一番話聽得齊夢麟心神往之,一邊聽她說,一邊掰著手指數,心想這下可得好好花上幾天,一個個見了才好,正在盤算間,卻忽然發現牡丹不再往下說,不由問道:「你是不是漏了一個?不是還有一個錦囊麼?怎麼不說了?」

  「哦,那一個啊,說了也是白說。」牡丹撇撇嘴笑道,見齊夢麟疑惑,便向他解釋,「錦囊名叫羅疏香,如今已經從了良,不在鳴珂坊裡了。」

  「哦,」齊夢麟頓時覺得有些遺憾,忍不住追問道,「那她為什麼叫錦囊呢?」

  「因為人聰明唄。關起門來和客人們說話,沒多久客人都對她死心塌地的,據說是因為善解人意,無論何人憂悶哀怒,她都能以溫言感發人心,洗滌塵臆,」牡丹說罷卻又蹙眉道,「不過姑娘們都不喜歡她,覺得她性子古怪,沒幾個和她玩得好的。」

  「哎,真是可惜啊,來遲一步,錯過一位佳人……」齊夢麟斜靠在畫舫憑欄上,托著腮感慨著。這時他無所事事地望著湖面,便看見遠遠的一艘小船上,穿著白色中衣的羅疏像只白鷺一般,眨眼間閃現在甲板上,又飛快地往湖中一跳。他乍見此景,不由納悶地自語道:「這女人在搞什麼?推演案情嗎?」

  直到船艙中追出幾個魁梧的男人,艄公又拿著竹梢往水裡戳時,他才被這幾個兇神惡煞的人嚇得心驚肉跳起來。

  「喂,你快過來看看,那邊船上是怎麼回事?」齊夢麟此刻尚有些遲疑,便揚聲招呼牡丹來看。

  牡丹只是隨意地瞥了一眼,便笑道:「虧齊公子您還是從南邊水鄉過來的,連這事都不知道?那是搶親船,專門搶婦人買賣的,一搶到手就會先剝衣凌辱,名曰『滅恥』,被辱的婦人難免心灰意冷,從此任人擺佈,等被賣到夫家生米做成熟飯,哪怕你是良家出身,也由不得你回頭了。這幫人敲骨吸髓、無縫不棲,因此也有個諢號,叫做『白螞蟻』。」

  ▼第十五章 獻殷勤

  牡丹被振臂高呼的齊夢麟嚇了一跳,慌忙阻止道:「公子還是別管閒事的好,這些惡徒橫行四方,都是拉幫結派的。今天得罪了他們,明天他們就能打上門,咱們鳴珂坊可得罪不起那一幫光棍。」

  「話雖如此,怎麼能見死不救?」齊夢麟腦袋一熱,豪氣干雲地拍著胸脯對船公道,「你們放心,我是山西總督的兒子,還怕他們?有惡霸就叫他們儘管來找我!你們快去救人,誰把人活著救上來,我就賞誰一百兩銀子!」

  一旁的連書並沒發現跳水的人是羅都頭,因而此刻聽了公子莫名其妙的承諾,頓時肉疼地直咧嘴,苦著臉道:「公子,您怎麼又瞎花錢……」

  齊夢麟不等他說完便賞了他一記栗暴,瞪著眼暗暗警告道:「待會兒不論看見什麼,你都不許吱聲,否則這頓酒錢從你月錢裡扣!」

  連書一聽這話立刻渾身一繃,滿臉嚴肅地閉上嘴,雙唇抿得比縫了線還緊。

  有道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齊夢麟如此放話,畫舫上的船工們頓時歡呼起來。當下也不等牡丹答應,大家便齊力掉轉船頭,拿出渾身解數加快船速,一向慢悠悠的畫舫頃刻間快得像賽龍舟,晃得船上姑娘們個個頭暈腦脹,扶著自己的簪花罵個不歇。

  須臾畫舫便欺近了白螞蟻的搶親船,數名船工如下餺飥一般噗噗跳進水裡,撈起了溺水的羅疏。又有幾個好事的,竟竄到水底把那搶親船掀了幾個晃蕩,嚇得船中幾名惡棍統統伏在甲板上,指著畫舫破口大駡。

  這時齊夢麟站在船頭意氣風發,腳踩著船舷大笑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山西總督府齊三公子是也!回頭你們有種就來找我,不許找鳴珂坊的麻煩,否則老子現在就叫人把船掀翻了,讓你們這幫龜孫子,統統沉到水底變成真王八!」

  那船上的人本就是一班欺軟怕硬之徒,慣會見風使舵,此刻聽了齊夢麟的豪言,才知今日是沖犯了太歲,連忙狼狽地告了聲罪,火燒屁股一般掉了船頭逃離。

  這時羅疏已經被人救上畫舫,正伏在船舷上嘔水。齊夢麟得意洋洋地瞧著她的背影,不禁走上前去邀功道:「羅都頭,你瞧我這一手還不錯吧?查案非同兒戲,本公子身上也有得是本事呀!」

  劫後餘生的羅疏此刻終於清醒了幾分,耳中便聽見了齊夢麟自吹自擂的牛皮。於是她病怏怏地回過頭,望著齊夢麟怔愣的臉微微笑了一笑:「多謝你搭救……」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掛了滿臉的水珠,虛弱的微笑卸去了平素的清冷,整個人便如沾了露的芙蓉一般動人。白色的中衣經了水後更顯單薄,因而勾勒出衣下活色生香的線條,不自知地拂亂觀者心旌,使人魄蕩魂搖。

  齊夢麟被她害得心猿意馬,話到嘴邊舌頭卻打了結,一時竟忘記了所有自誇的說辭。

  這時牡丹從小婢手中接過織錦披風,想給被救的姑娘披上,卻在繞過齊夢麟看見羅疏的一刹那,吃驚地刹住腳步冒出一聲:「你……」

  羅疏乍見牡丹,一張臉頓時又冷了下來,目光一轉望向齊夢麟,低聲開口道:「麻煩你,讓船靠岸。」

  她瞬間變臉的態度讓齊夢麟很是摸不著頭腦,以為自己又有哪裡得罪了這個陰陽怪氣的女人,只好撇撇嘴吩咐船公靠岸,帶著滿肚子「好心沒好報」的腹誹,氣哼哼地坐回桌邊自己卷餅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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