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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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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子,你不喜歡我嗎?」李敬民底氣不足地問。 「我覺得……我覺得咱們倆這樣不好,咱們倆這樣有點,有點挺流氓的!我才十八歲,我不能談戀愛……」娟子抵觸地回應著李敬民。 「談戀愛有啥流氓呀!十八歲就不小了,我媽十八歲的時候就已經生下我了!娟子,你要是不喜歡我,晚上看電影我摸你手,你為啥不動彈?還有,去年冬天在公園照相,你為啥在我臉上親了一口?」 「你別說這些了,我不想聽。」 「行,我不說這些,可你要是不喜歡我,你今晚上別來呀,你咋還來了呢?」李敬民喋喋不休地逼問著娟子,他想找回剛才被娟子推開後的「自尊」。 「你要是這樣說,那我就回去了!」娟子有些生氣了,轉身往回走。 李敬民突然跑上前拉住娟子:「娟子,你別走,別走,你走了我的魂就沒了,娟子,我求求你,求求你,你讓我親一口,就親一口!」 娟子拼命掙著:「你放開我,放開我,你別耍流氓,別耍流氓呀!……」 娟子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寶金和寶銀聽得很清楚,寶金嚇壞了,覺得姐姐遇到了危險:「快寶銀,快去救姐!」哥倆沖到了李敬民面前,猛撲了上去,一個抱腿一個抱腰,把李敬民摔倒在地,三個人在雪地上廝打著。 娟子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她不知道從哪蹦出兩個「救兵」,等她定過神來才發現是自己的兩個弟弟。李敬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兩個黑影撲過來,他第一感覺還以為是兩條狗,當娟子喝令兩個弟弟放手時他才知道是兩個孩子,還知道這兩個孩子是娟子的弟弟。 「你叫他們來幹啥?」李敬民氣急敗壞地問,他再沒有心情談情說愛了,看著自己的手,幾處都被那兩個男孩抓破了。 「誰叫你們倆來了呀,你們倆來幹啥呀?」娟子質問兩個弟弟。 「我、我們想跟你看電影……看到他耍流氓,我們就沖上來了!……」寶金挺著胸脯說著。 「誰耍流氓了!誰耍流氓了呀!」 「他,我們看著了,他耍流氓!」 「他耍流氓我願意,你們管得著嗎,滾,你們滾,滾回去!」娟子用腳踢寶金和寶銀。 「走寶銀,她叫人強姦了咱都不管!」 娟子一聽,氣得大吼:「寶金你說啥呢!」 寶金嚇得拉著寶銀跑了,寶銀跑著問:「哥,啥叫強姦呀?」 「強姦你都不懂,強姦就是男人把女人掐死了!」 「啊,那咱姐咋不跑呀!」 「咱姐願意叫他掐吧!……」 「咱姐咋會願意讓他掐呢?……」 在這個寒冷的冬天傍晚,兩個男孩一邊跑著一邊討論著在他們看來無比深奧的問題。 娟子站在那裡,看到兩個弟弟跑遠了,回過頭來卻愣了,李敬民已經走了,身影消失在樹林裡。 「李敬民,李敬民!……」娟子站在那喊,卻不上前去追,李敬民沒有回來,回應娟子的只有遠處寒鴉的哀鳴。 第八章 朱華抱著娟子號啕大哭,晚上她去找李敬民了,是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去的,她希望李敬民看到她也會心情激動,可是沒想到李敬民不僅不激動,而且連個好臉色都沒給她。她一邊哭著一邊向父母親還有娟子講述自己受到的不公平遭遇:「你們不知道他說的話多難聽呀!……我去找他,在大門口等了他半天,凍得我腳都木了,他不知道從哪鑽出來了,對我說,你別總來部隊找我,影響不好,你一個女的總來找我,讓人家看了,會說我作風不好,別來了呀,說完,他轉身就走了,理也不理我!……」朱大夫看見娟子也哭了,就更氣憤了:「華子,別哭了,那個鱉羔子,你以後就別理他,他有啥了不起呀!行了別哭了,你看娟子都替你傷心了。」朱大夫一家人把娟子的眼淚理解成姐妹情深,所有人都在痛駡李敬民不識好歹。 夜漸漸的深了,娟子躺在朱華的身邊沒有一點睡意,她知道李敬民為什麼不理朱華,為此她感到了一點點欣慰,這說明李敬民心裡是有她的。可轉而這欣慰又被一陣不可遏止的內疚代替了,朱華一家人對她這麼好,她又明明知道朱華戀著李敬民,真不該從中插進去。她翻來覆去感到很煩躁,看著在暗夜中熟睡著的朱華,她心裡怎麼也弄不明白,這個哭了一晚上的傷心人,怎麼會睡得如此踏實?…… 這個沉悶的夜晚連月亮都像鏽了的銅盆,沒有一點光亮。 關吉棟在造酒車間裡差點和人動了手。 關吉棟手裡拿著一把鍬,和酒廠造酒班的十幾個人對峙著。他護著一堆酒糟:「你們誰敢動,來,我看你們誰敢動!」 造酒班的十幾個工人手裡都拿著鍬,站在關吉棟的對面。他們身邊放著一些推酒糟的小車。一個一臉橫肉的四十多歲的男人——造酒班的何班長,指著關吉棟說:「老關頭,我告訴你,別倚仗你是轉業軍人,在戰場上立過功,你就無法無天,你敢胡作非為,我們照樣專你的政!」 關吉棟想從酒廠弄些酒糟,到鄉下去換點糧食、菜之類。酒糟從造酒流程上屬於廢棄物,隨著一桶桶酒的誕生,酒糟就被運出酒廠,成為垃圾。雖然酒糟在酒廠被視為垃圾,但卻被農民看成寶物,因為他們可以拿酒糟來喂豬。在那個連人都吃不飽的年代豬同樣是饑餓的,所以酒糟對它們來說已是最好的美味了。關吉棟覺得酒糟扔了也是扔了,為什麼不可以變廢為寶呢,送到鄉下去總可以發揮點作用的,沒想到卻遭到了何班長一些人激烈的反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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