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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獄警過來將方滔帶了出去,祝炳卿一籌莫展地靠在椅子上。記錄口供的巡捕問道,「祝探長,下面是不是審問那個黃海剛?」

  祝炳卿歎了口氣,「他就不用審了。他是職業殺手,我曾經審過他十三次,他什麼都不會說的。」

  這邊的審訊工作剛剛進行完,慕容聞就已經獲知了審訊的全部過程。現在看來,黃海剛是肯定什麼都不會說的,就看方滔能不能堅持到最後了。他亦曾想過殺了方滔和黃海剛滅口,他們多活一天,對他都是威脅,大不了讓無瑕傷心一陣子,總比讓自己背上漢奸的罪名要好很多。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方滔若是不明不白地死了,別人一定會懷疑自己欲蓋彌彰,就算別人沒有證據,可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啊,他慕容聞冒不起這個風險。

  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方滔的槍都沒有打中尹湛恩,是黃海剛殺的人。現在只能利用這一點為方滔洗脫罪名,如果法庭判方滔無罪,那他慕容聞也就跟著清白了。看來,應該派個人去見見黃海剛,只要他定罪了,這個事就好辦了。

  第六章

  1

  今天正是滬江大學校長尹湛恩被殺一案開庭審理的日子,法庭外站滿了遊行示威的學生,四處掛著「嚴懲兇手」的標語。慕容聞在吳一帆的攙扶下下了車,他環顧了一下四周,不禁有些後怕,現在全國的抗日聲潮一浪高過一浪,若今日不能把方滔撈出來,那麼他很有可能也會背上漢奸的罪名,到時候這些標語和示威的人群,以及輿論和江湖上的非議,都將壓得他一輩子也抬不起頭。幸好,他已經派吳一帆找過黃海剛,讓他把所有的罪名都擔下來,並騙他已經打通了所有關節,絕對不會判他死刑。當然,這個承諾永遠也不會兌現。

  這時,慕容聞看到慕容無瑕自己開著車來到了法庭。她下了車,看了看慕容聞,仇人一般,氣鼓鼓地甩過頭,自顧自進了法庭。慕容聞不禁一陣心酸,心中也對方滔多了幾分埋怨。最初方滔出事時,面對女兒的質問,他自然是矢口否認。可是女兒竟然說方滔在去滬江大學之前找過她,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她,甚至,那個報警電話就是女兒打的,這太胡鬧了!若不是看他一直沒有供出自己,他早就將他滅口了。

  這次審理廣受公眾關注,向非豔也夾雜在那些媒體的記者裡。她在門口看了看慕容聞和慕容無瑕,微微皺起眉頭。對於方滔這次的事,她和馮如泰也猜測了好久,他們搞不懂方滔為什麼要去殺尹湛恩這樣的愛國人士,而且還是用這麼笨的方法,而且還被抓到了!這決不是方滔的風格,其中或許有什麼內情。但在沒搞清楚狀況前,他們也不敢貿然出手,否則萬一出現問題,就可能會威脅到他們整個小組的安全。開庭前,馮如泰已經去找過祝炳卿打探內情,祝炳卿說,方滔的事情已經攪動了整個江湖,至於為什麼「攪動了整個江湖」,祝炳卿卻沒有明說。他只說,那個和方滔一起被抓的黃海剛已經把所有罪行都攬到了他的身上,根據他的口供,方滔完全是誤打誤撞,毫不知情。而且從現場的證據來看,人也的確不是方滔殺的。目前,也只能希望方滔會因此而沒事吧。

  尹湛恩被殺一案,是由租界有名的「活包公」郁國華審理,此刻,他正威嚴地坐在法庭上。他環顧了一眼旁聽席,心想,關注方滔一案的人,還是三教九流、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

  正式開庭。

  慕容無瑕緊張地咽了口吐沫,雖然吳一帆已經提前告訴她方滔會沒事,江醫生也說,為了不被扣上漢奸的帽子,自己的父親一定會全力以赴救方滔的,因為如果方滔出了事,他也逃不了干係。但她還是禁不住緊張得微微顫抖。她凝望著被告席上那個魁梧的背影,心想,若他有什麼事,她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的父親。

  公訴人站起來,說道,「被告黃海剛已經對殺害尹湛恩的罪行供認不諱。」

  同樣站在被告席上的黃海剛倒是一副無所謂的神情,「是我幹的,沒有人指使。我一個人的主意。」

  慕容聞和吳一帆的表情立刻輕鬆起來,慕容無瑕則稍稍松了一口氣。

  這時,方滔的辯護律師起立說道,「這就是說,方滔手槍裡的子彈並沒有傷害到尹湛恩,更談不上方滔殺害尹湛恩。」

  法醫十分配合地說道,「尹湛恩身上只有一處致命傷,就是被告黃海剛的斧子造成的。」

  律師緊接著說道,「就是說,尹湛恩的死是由黃海剛一個人造成的,與方滔根本沒有關係。」

  公訴人問道,「那方滔為什麼要向尹湛恩開槍?他是否有殺害尹湛恩的意圖?」

  向非豔微微側頭,看到慕容無瑕一臉的緊張。她依舊若有所思地皺著眉頭,只聽律師說道,「所有事實只能證明,方滔只是向辦公桌開槍,並不能證明他向尹湛恩開槍。」

  郁國華看了看方滔,又看了看黃海剛,宣判道,「本庭宣判,被告方滔,謀殺罪名不成立,當庭予以釋放。被告黃海剛故意殺人,證據確鑿,且被告本人供認不諱。本庭宣判,處以死刑。」

  黃海剛一聽,立刻傻了眼,他驚慌失措地在旁聽席上找著吳一帆的身影,情緒激動地跳起來,指著吳一帆大喊道,「吳先生,您不是說不會判我死刑嗎?你答應過我的啊!」

  吳一帆就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看也不看他一眼,從容地拿起禮帽,就要起身離開。黃海剛見狀,急忙對郁國華喊道,「法官大人,我冤枉,我冤枉啊。以前的供詞都是別人逼我說的。其實方滔是主謀,是他帶著我去殺尹湛恩的,我都是聽方滔的。」

  旁聽席上一片驚呼,剛剛松了一口氣的慕容無瑕,神經又緊緊地繃了起來。

  郁國華微微一愣,說道,「被告,你有上訴的權利,是否要上訴?」

  黃海剛大叫道,「我上訴,上訴。我是受方滔指使的。他也是在幫的,他輩分比我高!是他雇我來殺人的。」

  郁國華重新坐到審判席上,說,「好,由於本案出現新的情況。本庭決定,暫時取消對方滔當庭釋放的判決,方滔仍交巡捕房羈押。擇日將另行開庭審理。退庭。」

  說著,法警們將方滔也押了起來,慕容無瑕焦急地跑到被告席邊上,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下來,哽咽著說,「方滔,你堅持住,我會想辦法的。」

  看著方滔被法警押了下去,她轉身跑出法庭,一頭鑽進慕容聞的車裡,大聲質問道,「爹,我聽吳叔說,你不是都安排好了嗎?」

  慕容聞看了看一臉愧色的吳一帆,心中歎了口氣。女兒已經好幾天沒和自己說話,想不到一開口,就是這樣的質問,他有些無奈地說,「無瑕,原本是安排好了。但是誰也想不到那小子今天當庭翻供啊。你別著急,我馬上打電話給香港的杜老闆,讓他出面來說句話,一定沒問題的。」

  慕容無瑕哭道,「爹,如果這些辦法最後都沒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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