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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胡雪岩  >
一二四


  阿寶只好說了北京的三太太、南昌的四太太、福州的五太太。

  這可把芮瑾氣壞了:我在杭州時時刻刻思念著你,夜裡夢著你,你卻早已把我忘了,又娶了那麼多女人!我……她先是大哭,而後不顧阿寶的一再勸阻,跑來和胡雪岩吵架。

  可一見到胡雪岩,她又不知說他啥好了。

  正好胡母出來,她如同和仇人狹路相逢,不由沖著胡母泄起憤來。

  胡母忽然眼前一黑,一捂額頭,身子向旁邊倒了下去。

  阿敏忙抱住了她,叫著:「哎呀!不好啦,快來人啊!」阿寶和柳成祥都上前扶住胡母,攙向後院。

  彭水蓮跑出了屋,卻沒有去看望婆母,而是注視著芮瑾。

  胡雪岩還在盯著芮瑾,暗說:我這次一定要娶了你!芮瑾只又看了他一眼,轉身揚長而去。

  胡雪岩在她的身影消失在二門外後,想到母親,倏地轉過身。

  他看到,彭水蓮仍在望著二門外,目光裡流露出敬佩之情。

  初夜。

  彭水蓮的臥室裡燭光通明。

  身著內衣的胡雪岩,倚著床頭半坐半躺著,胸部以下蓋著被,借著床頭櫃上的燭紗燈在看書。

  彭水蓮從婆母的屋子回來,看了丈夫一眼,把他丟在椅子上的外衣、褲子拎起來,手接觸到了衣袋裡的小象牙算盤。

  她的心「唰」地一噤,想起一次無意中聽到柳成祥對陳曉白說起這個算盤和它的來歷。

  她頓了一下,把衣褲疊好搭在太師椅靠背上。

  她輕輕歎了口氣,轉身走到床邊,一邊鬆散開髮髻,一邊說:「娘在你走後只說一句話,攆我回來。」

  胡雪岩仍在專心致志看書,像沒聽到她的話。

  彭水蓮坐在床邊,扭過身看著他,解著衣扣。

  胡雪岩像被書中內容迷住了一樣。

  彭水蓮脫下外衣,心裡似乎在流淌著苦、澀、酸等多味兒混雜的水。

  她遲疑了片刻,還是慢慢解著內衣衣扣,臉上擠出笑容,用並無哀怨、親切而略夾著嬌嗔的口吻說:「老爺一走三年,可算是回來了,就跟我一句話也沒有?你不知道,我……每天都是怎樣想你的……」她說著,手在繼續解著衣扣。

  胡雪岩沒抬頭,眼睛還在看著書,平靜地說:「你有話要問吧?想問就問。」

  彭水蓮解完了幾個衣扣、剛要脫下內衣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鼻子一酸,趕忙咬緊牙關,勉強忍住了眼淚沒湧上來。

  胡雪岩仍沒看她,催道:「說話呀!」彭水蓮轉過身,盡力用平和的語調吃力、囁嚅著說:「我知道,她……是個好人,心裡一直有你。」

  胡雪岩的心一顫,放下了書,看著她的小半個臉,冷冷地問:「誰?」彭水蓮垂下頭,再忍不住,眼中潸然淚下,聲音有些顫抖:「她……也夠苦的。

  你要願意,我去……和娘說,把她……和那些在外邊的,都接家來。」

  「上回要接玉慧,也是你的主意?」「是、是我說過一嘴。」

  胡雪岩一咬牙,將手中的書摔在床頭櫃的燭紗燈旁。

  彭水蓮的身子一抖,但沒回過身來。

  胡雪岩瞪著她,想訓斥一番,想到正在氣頭上的娘,還是忍住了,只問一句:「你以為,這樣我就不會再找了?」「不!我知道,你還會找新的。」

  「那為什麼還要接?」「都是女人,離了你都孤單無靠,哪個……會不苦?」胡雪岩睜大了眼睛,陌生地盯著她:你……是這麼想的?他接著問:「你怎知道我在外面有了小的?」「就是芮瑾不說,我也早想到了。

  『知夫……莫如妻』嘛!」胡雪岩低下了頭,心裡一陣難受。

  彭水蓮用手背抹著眼睛,哽咽著說:「我……只恨自己命苦。

  當初,只想找個家境差的,也好過得安生。

  誰料竟會變富……而且富成這樣……」胡雪岩猛地抬起頭,吃驚地看著她。

  她又系起解開的衣扣。

  胡雪岩把身子移到她身旁,忽然伸出了手,按在她還在系衣扣的手上。

  彭水蓮慢慢轉過身,大睜著一雙淚眼看著他。

  四目相對……胡雪岩猛地將她摟在懷裡。

  「嗚——」彭水蓮哭了一聲,又馬上咬住他的衣襟,用力咽下了哭聲,哽咽著……三浩瀚的大漠,煙沙被狂風卷起,像無邊的濁浪在天地間激蕩。

  古城蘭州,如一座孤舟在沙浪中沉浮著。

  空蕩蕩的滿街筒子都是煙沙和飄著的枯草。

  忽然,一隊騎兵進了城,繼續疾馳著,馬蹄聲聲。

  為首的人年約三十五六歲,魁梧彪悍,黑臉膛,虎目生輝。

  他就是左宗棠最得力的大將,提督劉松山。

  這是剛從安化前線回來,只帶了一百名護衛親兵。

  總督府衙門到了。

  劉松山跳下馬,對衙門前的侍衛說了兩句話。

  一名侍衛向大門內走去。

  他繞過正衙,過月亮門,來到後院,只見左宗棠正蹲在一畦地邊兒上。

  「啟稟大帥!劉松山劉軍門已到府門求見。」

  左宗棠怔了一下,說:「讓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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