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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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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氣讓我撞在誰身上,那就是誰!兩方交兵,不管誰勝誰敗,只有早日平息了戰火,百姓才有安生。」 「那……也不能賺幾十萬兩的銀子啊!」胡雪岩笑了:「娘可不曉得,兒為了賺這銀子,擔著多大的風險啊!這些銀子不算多。 這也才是開始,兒賺銀子的日子還在後頭呢!」這時,阿寶扛著箱子走了進來。 胡雪岩冷下臉,說:「阿寶,我不是讓你把箱子放在……」阿寶撂下木箱,也面沉似水,說:「東家,柳襄理讓你馬上過去一趟。」 胡雪岩猜到有了不測,說:「還扛上箱子,走!」胡雪岩大步走在阿寶前面,奔向柳成祥家。 一推開柳家的院門,胡雪岩的眼睛便瞪大了。 在窗前約兩丈,兩條長板凳支著兩塊門板,上面放著一具屍體,蒙著白布。 一個年輕女人伏在屍體上痛哭。 柳成祥正拉著年輕女人的胳膊勸著,看到胡雪岩和阿寶進來,忙迎了上來。 「是誰?」胡雪岩急聲問。 「蘇晃。」 柳成祥低下頭說。 胡雪岩的心抖了一下,快步走過去。 他一把撩開白布,只看了一眼渾身是血、面目皆非的蘇晃,便閉上了眼睛,眼角滾落下淚水。 「你死得太慘啦!嗚、嗚……」那名年輕女人哽咽著,兩腿一軟,坐在了地上,哭聲更大、更悲。 「她是……蘇晃的妻子。」 柳成祥也流著淚抽咽著說,「蘇晃他……身上中了十幾槍啊!他……」我的天!胡雪岩暗叫一聲,強忍住淚,問:「環妹呢?她怎麼樣?」「她……已病倒在炕上,起不來了。 聽說是咱幫著組建的常捷軍,連屋都不讓我進,罵我是二洋鬼子。」 胡雪岩抹去眼淚,說:「這與你無關。 要怪只能怪我!」柳成祥見他轉身向屋裡走去,忙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東家!別進去了。 她正在氣頭上,說話會不好聽的……」胡雪岩推開他,邊走邊說:「我不會在乎。 想罵就讓她罵個痛快,也好。」 忽然,房門「咣」的一聲開了,從裡面沖出一個人。 胡雪岩驀地收住腳步,臉上閃過喜色,叫了聲:「芮瑾!」芮瑾只出屋兩步便也站住了,和他對視著,目光像箭一樣犀利,臉色煞白如冰。 胡雪岩剛又往前邁了一步,心忽地一沉,再次停住,囁嚅著說:「你……這是……我……」芮瑾把臉一揚,口氣咄咄逼人地說:「對!你是你,我是我。 我只知道自己!你是誰?到這裡來做什麼?」胡雪岩的眼睛瞪得更大。 芮瑾臉上的怒容更甚,目光倏地移向木板上的屍體,走過去拉住蘇晃妻子的胳膊。 蘇晃妻子掙開她的手,伏在丈夫的身上依舊哭著。 胡雪岩馬上明白了芮瑾這樣對待自己的原因,大步走向她,說:「芮瑾,你聽我……」芮瑾轉過臉,一指他:「離我遠點兒!別蹭到我身上血!」胡雪岩站住了,盯著她:「你總得讓我說句話吧?」「你有話?與我有什麼關係?」「已經兩年零八個月沒見,連我的心裡話都不想聽聽?」「你還有心?沒讓狗給叼跑?」「你聽我說……」「你還是對自個兒說吧!」「芮瑾!」「不許你再叫我的名字!走開!離我遠點兒!滿身的血腥味兒,稍有人心的誰也聞不了!」胡雪岩只覺得嗓子發緊,眼裡浮上了一層淚水,仰起臉,望著烏雲翻滾的天空。 芮瑾又去拽蘇晃妻子。 柳成祥在一旁說:「芮瑾,東家在外邊也不容易,可一直在想著你……」芮瑾憤憤地說:「他想我?我只會感到噁心!」胡雪岩心像被刀剜了一下,猛地閉上眼睛,淚水再忍不住,順著兩鬢流下。 柳成祥看著芮瑾,苦笑一下,說:「你說這種話,未免太讓人傷心了吧?」蘇晃的妻子哭聲更大了。 「真正傷心是我和環妹姐!」芮瑾用汗巾給蘇晃妻子擦著眼淚,「最痛苦的是蘇大嫂!」「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心胸開闊的女人,怎麼也變得和我那口子一樣不通情理?」「情理?你們也配說什麼情理?」芮瑾扭過臉,怒火更旺,「變的恰恰是你們!原本也是挺善良的人,兩三年不見,就成了魔鬼!」「瞧你,越說越離譜了。」 胡雪岩睜著一雙淚眼,看著背向自己的芮瑾,忍聲壓氣地分辯道,「難道這仗是我們要打的?你沒見官兵死得更多嗎?」「他們死,我管不著。 我只知道誰對我有恩,我就向著誰!胡大財東,你向著誰?是不是誰讓你賺錢,你才向著誰?」「生意人是不講究向著誰的,圖的只是銀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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