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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陶春好像意識到了點兒什麼,這句話讓她如鯁在喉,言外之意是他退而求其次相中陶春。

  吃飯的時候,吳力偉再次說起他的前戀愛史:「平常狀態下,女友跟我分手,我肯定痛苦無比。但我和前女友分手我沒那麼痛苦,因為我確實配不上她,她像個寶物,不過暫時在我這寄存一下,我知道她不屬於我。」

  「你能給我看看那個寶物的廬山真面目嗎?也讓我開開眼,比如照片什麼的。」

  「恐怕不行。」

  「為什麼?」

  「我答應過她不讓你知道。」他趕緊又改口,「不跟以後的女友提她的,她是好心,怕影響我現在的感情生活。」

  陶春生氣了,說:「你就別做君子了,你已經把她出賣了。我覺得你還不夠愛她,你要愛她,應該從她以後不再愛別人,誓死為她殉道。」她從包裡掏出一百塊錢,「我們AA制,再見。」說完站起身來要走。

  吳力偉道:「陶春,你別生氣,我告訴你她是誰,你認識,是婷婷。」

  陶春一下子目瞪口呆,這個消息像個晴天霹靂,讓她本已暗淡的生活裡響起一聲驚雷。

  陶春一個電話把婷婷約了出來,一見面就問:「為什麼把你的剩饅頭交給我?」

  婷婷不解:「什麼剩饅頭?」

  「你以為他是新出爐的?」

  「我沒跟她好過。」

  「你別騙我了,他都跟我說了。」

  「陶春,他是單戀我,我對他沒感覺。」

  「都一樣。你幹嗎把他介紹給我?」

  婷婷道:「女人都愛把單戀自己的男人介紹給朋友,這是女人的本能,我想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明白了,這樣你可以繼續佔有他,還可以支配我,對嗎?我準備把你們倆都蹬了。」

  毛納從來都認為她是每個男人的新世紀,男人除卻她這座巫山都不是雲。

  這是個週末,毛納約了蔡大夫吃飯。

  蔡大夫一坐下來就開始檢討:「我太不像話了,上次已經很對不住你,這次又遲到,剛換上衣服,又來了一個……」

  「病人。」毛納搶過他的話說,「所以我已經很自覺地點了菜,我點什麼你吃什麼吧。」

  「除了不吃犖,我什麼都吃,不過沒關係。」

  毛納詫異地看著他問:「你是佛教徒嗎?」

  「我沒皈依,但我吃齋。」

  毛納有些納悶,他是一個醫學工作者,怎麼會是宗教人士?便問:「難怪你前幾次都不沾肉,你為什麼信佛?」

  「精神寄託。」

  毛納覺得男人都有很多層皮,你不一層層扒下,是看不到真面目的。因為她一向希望男人能把對自己的愛當成自己的宗教。

  毛納道:「據我所知,很多人信仰宗教都是處於自己的私利不能滿足,才把欲望寄託在宗教上,企求神靈保佑他們實現自己的願望,他們對宗教是實用主義的態度。你是因為什麼?」

  蔡大夫有點兒慚愧地看著她道:「我可能也不例外吧,但我希望我能從更高的境界理解宗教。」

  「我總覺得一個醫學工作者信仰宗教有些奇怪。醫學是科學和唯物的,人應該是個無神論者才對啊?你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開始信佛的?」

  「非讓我說嗎?」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喜歡上我們醫院的一個護士,她不喜歡我,挺丟人的吧。我單戀了她好幾年。都說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相信我的執著一定能感動老天。我還去許了願,如果菩薩保佑她愛上我,我就一輩子供奉菩薩。從那天起我開始吃齋。」

  「她愛上你了嗎?」

  「沒有,我吃了一年的齋了。」

  毛納笑起來,「你還在等著她回心轉意愛上你嗎?」

  「那倒不是,我只是現在習慣吃齋而已了。」

  毛納意識到男人永遠都身在曹營心在漢。

  週末聚會的時候,毛納憤怒地說起這事:「我不能容忍男人對愛過的女人不公平,好像先前愛的女人是親生的,後來的都是領養的。」

  譚愛琳道:「你別指望五個手指一樣齊。」

  陶春道:「我說過,曾經滄海難為水,不是曾經滄海又為水。」

  毛納道:「這不公平,難道僅僅是因為先愛後愛,就論資排輩了?」

  黎明朗道:「你不可能讓一個人每次戀愛都是初戀,這是沒辦法的事。」

  毛納道:「最起碼對待自己的不同戀人,應該像母親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不能厚此薄彼。」

  陶春看了一眼她們三個道:「戀愛本來就是一個比較和選擇的階段。」

  黎明朗道:「你忍受得了一個男人總拿他的前女友和你比嗎?」

  「我已經遭受了這種打擊。」陶春心裡對自己說,她只是找好婚姻,而不是找好愛情。

  毛納道:「我完全可以和他拜拜。但我不,這不是我的風格,我一定得在他心上製造出最深的劃痕。」

  譚愛琳道:「我覺得大可不必為男人的愛情排行榜耿耿於懷,排第一的永遠是他自己,你不可能是他的最愛。」

  黎明朗道:「為愛作犧牲是必須的,否則只能獨身了,其實愛情的過程不是尋找最愛,而是尋找最合適的愛。完全有可能你最愛一個人,但你們最不合適。」

  黎明朗想,一個人過往的愛情經歷會對他產生積極的影響還是消極的影響?是失去的才覺得珍貴,還是沒得到更加誘人?都說人喜新厭舊,但同時也會覺著新不如舊。人們愛的能力是與時俱增,還是日見衰退呢?

  周日的時候蔡大夫主動約了毛納,等毛納趕到餐館的時候,他已經點了一桌菜,其中有各種各樣的肉。

  毛納奇怪地看著桌上道:「喲,今天出什麼大事了?大開肉戒!」

  他傷感地看著她:「我不再信佛了。」

  「那信什麼?基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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