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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你不該這麼理解,至少我們可以做朋友。」

  「當你不愛一個人,但又不想傷害他的時候都像你這麼說。」

  毛納體會到了什麼叫伴君如伴虎,這讓她很不情願。

  出了醫院便直奔譚愛琳的書吧,她也需要有一個「安全顧問」。

  她一坐下來就對譚愛琳說:「他得了抑鬱症好像就獲得了支配我的權利了,我好心看望他,他以為我向他投懷送抱嗎?」

  「幸虧他沒自殺成,他要是死了你就慘了,你得過嫌疑犯的生活。」

  「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他了?他的手上有疤,胳膊上文著我的名字,證據在握,我至少是間接謀殺了。這一定是上帝對我風情萬種的懲罰。」

  譚愛琳道:「他是雞,你是猴,他殺自己給你看。」

  「他應該殺一儆百,我不過是百分之一。」

  「你準備怎麼辦?很有可能你一拒絕他,他又自殺。」

  「我準備把跟他好過的女朋友都糾集到他病床前,證明我不是他得抑鬱症的惟一病因。咱倆是同病相憐,你特別想愛一個男人而受傷,我特別不想愛一個男人而受傷。」

  譚愛琳笑道:「毛納,你最愛的一個人有心臟病,最不愛的有精神病,你是命運派給男人的白衣天使吧。」

  毛納一想,也樂了起來:「我太命苦了。」

  「你往後該檢點兒些了。」

  「我長得漂亮,能怨我嗎?」

  天無絕人之路,沒過兩天,毛納便將「安全顧問」的職責分攤給鄰居男人的另一位女友。

  那天,毛納走到病房門口,突然聽到鄰居在說:「王燕,如果我想跟你重拾舊好你會同意嗎?」

  毛納一驚,但那個女人的回答幾乎和自己一樣:「等你病好了咱們再扯這事好嗎?」

  「我基本上恢復正常了,你回答我。」

  「按說你病著,我不應該說刺激你的話,但你非要讓我說,我只能說我不知道我還會不會愛你。」

  毛納心領神會地竊笑著,然後回身走了。鄰居男人現在像一塊狗皮膏藥似的貼在他所有前女友身上,毛納慶倖自己終於揭掉這塊膏藥,看來,她並不是治療前男友抑鬱症的惟一良藥。

  陶春做了前男友鄧凱文的傾聽者。鄧凱文把她約到一個酒吧,開始訴說自己的感情苦衷。他的現任女友是個物質女郎,對物質的追求已經到了讓他無法承受的地步。

  鄧凱文傷心地看著陶春道:「和你分手之後,我一直把你當自己家人,在我感情低落的時候,我首先想到的是你,只有你可以傾聽我的苦悶。再這樣下去我得去偷去搶了。」

  陶春勸解道:「不至於,她不會這麼不體諒你的。你可能沒有告訴她你的真實收入,如果你告訴她,她也許就不會這麼大手大腳了。你相信我,我也是女人,一個女人真愛一個男人是會為他著想的。」

  「我不能告訴她,為她花錢是惟一表達我愛她的方式,她很漂亮,很年輕,很可愛,多少男人想求她花錢,她都不肯。她花我的錢,說明她愛我。」

  「那花錢也得有經濟實力呵,你不能打腫臉充胖子,這不等於騙她嘛。」

  「我寧可騙她,也不能讓她離開我。」

  陶春苦笑著,她迫不得已地在前任男友面前充當了一回排憂解難的「知心大姐」。

  隔了兩天,下了班剛回到家裡,就聽見有人敲門,她看見鄧凱文在外面。一開門,鄧凱文進門就靠在了牆上,眼裡含著淚,眼看著腿一軟就坐在了地上。

  陶春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麼回事?」

  「她要跟我分手。陶春,你一定得幫我,別讓她跟我分手。

  又是分手。陶春鄙夷地看著他道:「你先站起來吧。」

  「我愛她!我真的好愛她,她不知道,世界上再也沒人比我更愛她的了。我再也找不到我更愛的女人了!」

  陶春真想一腳把他踹出去。他竟然當著前任的女友誇讚別的女人比她好,他忘了站在誰的面前。

  鄧凱文突然從地上站起來抓住陶春,「陶春,你去跟她說,她跟我分手會是她一生犯的最大的一次錯誤。」

  「我說她會信嗎?」

  「旁觀者清,她會聽的。她知道你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陶春的心裡一陣酸楚,她都覺得自己已經到了「辛酸我一人,幸福全世界」的境界了。

  鄧凱文幾乎是哭著喊:「幫幫我陶春,看在我們曾經愛過的份上,我會報答你的。」

  經過陶春在鄧凱文現女友面前對他的讚美和吹棒之後,鄧凱文的愛情起死回生,鄧凱文設宴答謝陶春。

  「來,陶春,我先敬你三杯。」

  陶春不耐煩地看看他,「行了,自己人,別這麼麻煩了。」

  「還是自己人對我好,要不是你力挽狂瀾,我和她就翻船了,到底咱倆好過,不一樣啊。」

  陶春道:「我之所以幫你,實在是看不得你那種樣子。」

  「改天讓她請你,她應該謝你。」

  「算了,我是幫你,又不是幫她。」

  「她人其實挺好的,除了爭強好勝,愛花錢,其他方面都不錯……」

  他把陶春當成自家人不斷談論著他現在的女人,他沒有意識到其實陶春很不舒服,這分明是把她當成明日黃花了。

  陶春忍不住打斷他,說:「我以為你找了個什麼天仙呢,你沒什麼長進,不過喜歡繡花枕頭,你最起碼找個比我強的,也算我臉上有光。」

  「咱們別說她了,說點兒別的。」

  陶春生氣了,「為什麼不說?你都說她好幾天了,我再說點兒也不多,要不你當初就別跟我說她,我憑什麼替你倆承擔痛苦?你想過嗎?我要跑去跟你說我的男友,你舒服嗎?你也太不把我當外人了。」

  鄧凱文悶頭吃飯不說話了。

  陶春發現一個真理,當你的前男友後來找的女人比你差,你能跟他做朋友,找的女人比你強,那就再也不能做朋友了。

  譚愛琳和黎明朗每人手裡都拿了一堆東西,黎明朗沮喪地說道:「我又透支了。」

  「你以為我不是嗎?」

  「我們衝動購物的惡習什麼時候能改掉呢?」

  譚愛琳絕望地看看手裡的一堆東西道:「不行,我走不動了,咱們還是打輛車吧。」

  黎明朗道:「打什麼打?說好省下打車和晚飯的錢,走吧。」

  譚愛琳停下了,「我打,你蹭。」說著一招手。

  說時遲那時快,譚愛琳一揮手,把黎明朗的前任男友給招了過來。黎明朗從車窗裡看見馬小冬,嚇得魂飛魄散,拔腿就跑。

  三個女友在書吧裡碰頭,說起這一出,譚愛琳道:「馬小冬像個棄嬰一樣無助地瞪著眼睛,我好像聽見他聲嘶力竭的哭聲。」

  陶春道:「一定受傷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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