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好想談戀愛(97)

九七

　　黎明朗假裝遲鈍：「為什麼呢？對不起，我上次其實沒聽懂，我又不好意思再讓你們重複。」她使用第一個殺手鐧——裝傻。

　　「那我再重複一遍，眼下很多電視談話節目都是一種模式，主持人、嘉賓，以及觀眾三方參與，在模式上我們必須創新，與眾不同，這是首先要做的。」

　　黎明朗假裝興奮：「這想法太好了，我同意。」

　　劉媛媛卻道：「但這也會帶來難題。首先新形式的開創，勢必會顛覆觀眾慣有的欣賞習慣，他們接受起來需要一段時間，在這段磨合期我們是不是能保證我們廣告客戶的利益，也就牽扯到我們的欄目利益。我們畢竟不是官方電視臺，只是一家製作公司。」她一反常態地顯示出聰明，與黎明朗截然相反。

　　黎明朗繼續裝傻道：「那可怎麼辦？」

　　趙沖道：「沒什麼，放長線，釣大魚。任何品牌欄目的形成都需要生長期，利益的損失是一時的。」

　　「有道理，不過我拿不定主意。反正我們仨綁在一起了，榮辱與共。如果讓我一個人扛，我可扛不住，不過幸虧我有你們。」黎明朗用了第二招，小鳥依人。

　　趙沖有些陌生地看了她一眼說：「一個籬笆三個樁，怎麼會讓你一個人扛呢？」

　　「黎姐，如果咱這欄目砸了被炒魷魚了，我養著你。幹什麼不行，不就是掙錢嗎？」劉媛媛表現出空前的獨立，儼然平日黎明朗的做派。

　　「那我就放心了。」

　　趙沖道：「既然想推陳出新，那就涉及到最本質的問題了，我們到底獨創一種什麼形式的談話節目？」

　　「我一直沒想出來。」黎明朗繼續自己的角色。

　　「這得慢慢找，不可能一口吃個胖子。」劉媛媛對黎明朗開玩笑，「領導，弄點兒水果犒勞犒勞我們嘛。」

　　「好好好，我這個製作人當得太不體恤人了。說吧，想吃什麼水果，蘋果、香蕉、柳丁？」

　　「是水果就行。」

　　「我叫人去買，你們先說著。」黎明朗說著就往外走，她要趁機向趙沖展示男人喜歡的第三個因素——母性。劉媛媛教她的三招她立即全用上了，一招沒落。

　　黎明朗真正領會「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內涵，是在他們的新節目錄製的那天。在演播室門口，她看著趙沖和劉媛媛手挽手地走下了計程車。劉媛媛才是愛情高手，她對自己採用了調包計，讓黎明朗又笨又傻，而她自己又精又能，隨後便將趙沖納入囊中。

　　譚愛琳和毛納一起在健身房裡跑步，又說起陶春的風水問題。毛納道：「殘酷的事實是，她的確是個愛情低能兒，實話沒好聽的，任她怎麼溫柔賢慧，男人也不會愛得她死去活來。她太不風情，太沒有女人的魅力了，她房間的風水根本不起作用。」

　　譚愛琳不愛聽她這麼說，便說：「即便是她沒有風情萬種，但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一樣，難道風情萬種是吸引男人的絕對標準嗎？」

　　「當然了。一個女人的性格特點將決定她在情場上的遭遇，我從來沒見過一個男人會從骨子裡喜歡一個死板乏味的女人，他會為這樣的女人而欲仙欲死。」

　　「我承認你確實是愛情高手。」

　　毛納一臉認真地看著她說：「我也有失手的時候。」

　　譚愛琳嗔怪道：「真不要臉。」

　　「怎麼了？我從來沒有碰到過心甘情願和我分手的男人，你說我能沒有成就感嗎？前幾天娛記佟亮對我說，早聽說你毛納的大名了。我說，壞名聲是嗎？他說，不是不是，只聽說你是很多男人的夢中情人，人人可望不可即，今天能見到你，我很激動，想得特多。我問他，你想得到好運氣嗎？」

　　譚愛琳吃驚地看著毛納道：「你這話說得也太輕浮了吧？」

　　「你是說我還是說他？」

　　「你們倆。」

　　「為什麼呢？直抒胸臆。如果是輕浮的話，心懷叵測算是深沉嗎？」

　　「你是逢場作戲還是一見鍾情？」

　　「都不是，我只不過是又要經歷一次不同以往的戀愛。」

　　譚愛琳笑道：「你快成戀愛大全了。」

　　「你不是說我是愛情博物館嗎？」

　　「啊？你境界太高了吧，真是厚顏無恥。」

　　「天呐，你作為一個女作家怎麼會如此食古不化，現在是後現代，後女性主義時期了，快拿涼水衝衝頭吧！一個新的時代是不會阻礙愛情的發展的，我們應該充分開發愛情的多樣性和可能性，無論是你愛一個老人或愛一個年輕人都無關緊要，反正是愛一個人就可以了。」

　　譚愛琳反問：「三秒鐘就愛上一個人也行嗎？」

　　「愛一個人不在於時間長短，你跟一個人十年也可能永遠是隔膜，而和一個人一瞬間就能息息相通。時間長短和愛情的可靠程度不成正比。」

　　「不管跟誰戀愛，你感興趣的只是你在戀愛當中的技巧的高低，魅力強弱，是這樣嗎？」

　　毛納贊道：「你太有悟性了。」

　　晚上，試圖征服毛納的娛記佟亮坐在了毛納的客廳裡。毛納猜想著她這一次的戀愛歷險會遇見什麼刺激的事情，她轉念自責是不是太放任自己了，但挑戰未知的衝動讓她興奮。

　　他們一起喝著咖啡，佟亮多情地看著沙發裡的她，問：「你有多少次感情經歷？」

　　毛納一驚：「你太直接了吧？」

　　「那我就先說。」

　　毛納戲謔道：「你是想說明你遇到我之後改邪歸正，棄惡從良了嗎？」

　　「你也應該重新做人。」

　　「什麼，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嗎？」

　　「最起碼很像。毛納，你和我都曾經在戀愛這條路上，一路狂奔。沒說錯吧？」

　　毛納不屑道：「就你？還狂奔？」

　　「我失戀過七次，單戀過五次，被人單戀三次，戀愛過六次，還有……」

　　毛納一驚：「你不吹牛能死啊。」

　　「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

　　毛納笑了，「你到底是來我這兒改邪歸正呢？還是華山論劍呵？」

　　佟亮走到她身邊道：「毛納，你聽我說。遇見你以後，我真的比過去更有熱情，更有力量。過去簡直是在浪費生命，我決定在戀愛路上繼續狂奔下去，和你一起。」

　　毛納被感動了，看著眼前的這位愛情勇士說：「我勸你量力而行，否則你會很慘。」

　　佟亮癡情地看著她說：「我願意冒這個險……你願意嗎？」

　　毛納故作平常地認真看著他說：「我從沒失戀過，也沒單戀過，至於單戀我的我根本不上心。」

　　毛納如數家珍地向佟亮敘述她的浪漫史，她想以此打擊這位自以為愛情高手的囂張氣焰，同時讓他領教什麼才是山外還有山。

　　但這番較量之後，佟亮就對她敬而遠之了。

　　她給他打電話，約晚上一起吃飯。

　　佟亮道：「恐怕不行，我正在寫書，馬上得交稿，等我寫完了我請你吃飯。」

　　這是佟亮第三次拒絕了毛納，毛納搞不清他是不是真在寫書。

　　但一個月之後，佟亮出了一本暢銷書，書中披露了他和幾個女性的隱秘私情，毛納是書裡的最後一章。

　　毛納氣鼓鼓地把書扔在譚愛琳面前道：「我沒想到他用書暗算了我，這次算他贏。」

　　譚愛琳看著她餘怒未消的樣子，說：「其實，愛情高手不在我們四個當中，怎麼說呢？也許我們每個人都是愛情的手下敗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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