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小說 > 好想好想談戀愛 | 上頁 下頁


  肖梅道:「這是事實,怎麼造成的?全是因為婚姻,結了婚我就不是我了。我再也聽不見他跟我說俏皮話了,更不可能再得到玫瑰花,也別指望他買衣服給我,就因為我進了他的婚姻保險箱?」

  「我自己也是,我也用不著描眉畫眼,往臉上塗粉了,反正我是他法定的人了!我扯著大嗓門,穿著大褲衩,每天圍著鍋臺轉。我變得油漬麻花,灰頭土臉。什麼都以他為中心,好吃好穿先盡著他,他是一家之主呵。我胸無大志,再也沒上進心,每天追著惡俗電視劇抹眼淚過癮。要不就想著如何省錢,不捨得吃不捨得花……」

  肖梅喋喋不休地檢討著自己:「他對我一天比一天熟視無睹,基本上把我當個家庭婦女用。我開始懷疑他在外面有了閒心,我越發疑神疑鬼。我像個間諜一樣尋找他沾花惹草的蛛絲馬跡。我開始怨恨,借機跟他爭吵,我覺得生活辜負了我,委曲了我。」

  陶春一嘴白沫地僵在原地,直勾勾地望著肖梅。

  肖梅正說在興頭上:「有一天,跟現在的情況很像。他站在鏡子前刷牙,我因為神經質站在他旁邊向他咆哮。我忽然從鏡子裡看見我變形的臉,那麼猙獰。我自己被自己的樣子嚇著了。我看到鏡子裡的我狹隘、瑣碎、暴躁、憔悴,一副殘花敗柳的樣子。以前的我跑到哪兒去了?我曾經是美麗、優雅、溫柔、快樂的,是誰把我變成這副嘴臉的?是男人嗎?我冷靜下來想,怨不得他,他並沒有做錯什麼,是婚姻讓我變成這樣的!」

  肖梅的婚姻像一場浩劫席捲了陶春的所有婚姻理想。

  肖梅還在忘我地說:「陶春,以我為戒,別結婚。結婚就意味著你親手了斷了自己的幸福。」

  陶春實在受不了了,憤怒地喝道:「別說了,你別再給我講你婚姻的一個字!」

  肖梅看了她一眼,道:「好,我不講了。但我要講單身是多麼好,自由、自主,充滿一切可能性。」

  話是這麼說,可只過了兩天肖梅就不辭而別了。陶春到處找不見她,又過了兩天才重新出現。

  陶春問她:「你跑哪兒去了?也不給我請個假。」

  肖梅道:「你別罵我,我準備和他重婚!」

  陶春看不懂這一切,道:「你老這麼山河巨變,我心臟受不了呵。」

  肖梅道:「這兩天我把自己關起來,認認真真反思了我婚前婚後的生活,我發現我根本沒法一個人過。我受不了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在家,遇事兒一個人拿主意。萬一人病了,身邊沒有一個人遞水倒茶。人不是獨居動物,一個人呆長了內分泌都會紊亂。人是需要伴兒的,你高興、憤怒、失落、恐懼都需要有人分擔。我習慣了回家燈亮著有人在,傍晚有人陪著散步,心裡有一份牽掛。其實婚姻帶給人的利大於弊。如果說哪兒不好,還是得怪我自己。婚姻需要經營,不可能一勞永逸,我忽視了這些,是我自己止步不前了!一日夫妻百日恩,等你結了婚會明白的。他也受不了一個人的生活,重婚的事我們是不約而同的。靠離婚重新找到自我是緣木求魚,太傻了。陶春,別笑話我,千萬不要因為我影響了你對婚姻的信心,我知道你一直想結婚,婚姻真好,溫暖.踏實!相信我。」

  陶春被她的話說傻了,但婚姻像暴風雨過後的陽光,重新照亮了陶春的心,顯得愈發地迷人和珍貴。

  毛納到表姐家過週末,邊吃飯邊看美國電視劇《欲望都市》。看他們倆人看得專心致志,表姐過來要換台,表姐夫不讓,表姐急了:「你哎什麼,亂起什麼哄,四個瘋女人老不正經地勾引各種男人,真是低級。」

  表姐的隨口評論讓毛納聽起來頗有點兒指桑駡槐的意味。

  毛納問道:「表姐,你是不是不喜歡這《欲望都市》裡的四個女人呵?」

  表姐道:「我簡直是恨之入骨。女人要都成了她們這樣,還有太平日子過嗎?」

  毛納笑道:「你是嫉妒吧,表姐。」

  表姐白了她一眼。毛納拿過遙控器又把台換了回來,她有點兒存心較勁的感覺。

  表姐道:「你沒看見片頭有不宜全家觀賞的警示嗎?」

  姐夫道:「你就讓毛納看嘛,她是客人。」

  表姐道:「什麼客人,我是她親表姐,我有權力阻止她的不良嗜好。」

  毛納道:「什麼叫不良嗜好?」

  表姐道:「你整天馬不停蹄跟各種男人周旋,這還不叫不良嗜好嗎?」

  毛納道:「誰周旋了?我是在戀愛!」

  表姐譏諷道:「你這樣不斷戀愛累不累?」

  毛納道:「戀愛是我生命的一種狀態,是我精神和身體上的需要,也是我的習慣,就像表姐你要一日三餐一樣。」

  表姐道:「你這是對愛情的極大褻瀆。」

  毛納道:「我說的是戀愛,不是愛情,這是兩回事。」

  表姐的氣不打一處來,扔下手裡的筷子,道:「難道你的戀愛中沒有愛情的成分嗎?」

  毛納道:「不能說一點兒沒有,但基本上沒有。愛情是一種危險的、傷害身心的東西,像火柴一樣瞬間擦出光和熱的東西,過後就什麼都沒有了,我從不劃這根火柴。」

  表姐夫一下子來了興致,道:「那你總劃過一次吧?」

  毛納道:「我通常只把火柴放在口袋裡,時不時拿出來看一眼。愛情多累呀,是一場劇烈運動,我從不參加。我只談戀愛,不談愛情。」

  表姐道:「毛納,你再這樣下去很危險的。你趁早趕緊嫁人,別到時候想嫁都嫁不出去。」

  毛納道:「我不嫁人怎麼了?」

  表姐道:「社會再進步也不會容忍朝三暮四,見個男人就往上撲的女人。下賤。」

  毛納道:「一個女人獨立自主,不對男人三從四德,享受單身生活就叫下賤嗎?女人生下來的使命並不是嫁男人。」

  表姐道:「女人生下來是為賣弄風騷、招蜂引蝶、耍弄男人嗎?是嗎?」

  表姐夫看兩個女人針尖麥芒似的對著便和起稀泥來:「好了,好了,想嫁人就嫁人,不想嫁就不嫁,你倆內訌什麼?」

  毛納道:「其實恨單身女人的人是嫉恨,嫉恨自己陷入婚姻的圈套,因為自由被判了無期徒刑。」

  表姐騰地站起來,道:「你們才是想嫁人沒人要,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說完大步離開,進了臥室,門也被撞上了。

  表姐夫快步地跟了進去。毛納氣得把電視的聲音開得巨大。

  過了好半天,表姐出來了,突然變得很客氣地道:「毛納呵,你別太晚回去,我這兒不方便你住,要不要我叫輛車給你?」

  毛納道:「不用了,我自己會叫。」

  表姐道:「你姐夫明天早起還有事,送不了你了。」

  毛納道:「那可不行啊,我一個單身女人又這麼漂亮,萬一出點兒事,對誰都不好,要不,表姐你送我?」

  已婚族與未婚族之間的矛盾在毛納這兒升級為人民內部矛盾了,毛納的勁還沒較完,存心要看個勝負。

  那天毛納興沖沖來到陶春家,一進門就大喊:「知道嗎,女人不結婚也可以生孩子了,吉林省剛剛頒佈的法令。」

  黎明朗道:「太好了,我得給他們送塊匾。」

  譚愛琳道:「就是嘛,婚姻不是獨木橋,不是人人非過不可。」

  陶春道:「不結婚怎麼能生孩子呢,這樣對孩子的身心健康會不好。我反對!」

  毛納道:「為什麼我們的四重唱裡你非得跑調呢!」

  黎明朗道:「其實已婚族和未婚族之間的爭鬥,好比兄弟反目,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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