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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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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買國外好的學區的房子,肯定是為鬍子淵考慮,難道沒跟你商量過嗎?」 寧悅沉默,她微微抬頭,看到桌上兒子的照片,「他眼裡沒我。」 在胡成眼裡,鬍子淵是第一位的,也是唯一的。孩子的母親?提供子宮,提供勞力,唯獨不必提供腦子,甚至都不必有人格。 「媽媽,可以陪我玩一會兒嗎?」鬍子淵走過來,輕輕扯了扯寧悅的衣袖。寧悅微笑著從抽屜裡拿出一本《聲律啟蒙》,「走,我們出去曬曬太陽,媽媽給你講一個涼州詞的故事。」 鬍子淵原本有些小心戒懼的小臉,立刻燦爛起來,牽著寧悅的手走出辦公間。 鐘天明抬頭看了看旁邊,潘潔正望著那對母子消失的背影發呆。他想說些什麼,可許多事大概都得先自己想明白才能聽得進別人的勸吧? 鐘天明低頭去忙自己的,辦公室裡又恢復了安靜。 「『馮婦虎』講的是一個叫馮婦的人,他原來力氣特別大,可以上山打死老虎。」 「媽媽,打老虎是犯法的。」鬍子淵認真地糾正。 半樓的天臺上,下午的陽光暖暖的照在母子倆的身上,小朋友認真地糾正著媽媽的「錯誤」。寧悅愣了一下,笑道,「古代老虎多人少,能打虎的都是為民除害的英雄。」 「啊!以前的人真厲害,能打老虎才能當英雄。現在的打打老鼠就算除害了。」 「啥?」 「天明哥哥講的。除四害啊!」 寧悅嘴角一陣抽搐,這個好像沒錯,但聽起來怎麼那麼不對味兒呢? 笑聲從身後傳來,寧悅扭頭去看,見羅雅婷正站在身後。寧悅站起來,鬍子淵也拉著她的手,咬著下唇盯著羅雅婷看。 羅雅婷掃了一眼鬍子淵,立刻把目光挪走,只看著寧悅說:「原來馮婦是個人名啊?我還以為是個姓馮的老女人呢。」 寧悅笑笑,問:「羅總找我嗎?」 「秦燦都跟我說了。如果真的有那種事,而我們卻查不出來,那就真的得自己走人了。」羅雅婷頓了頓,看著寧悅問,「何寬的事情,你去處理。然後交給我一份報告。」 「可是……」 羅雅婷已經走遠了。 寧悅無奈地歎口氣,心裡卻並沒有面上的那麼著急。接下來她要做的,就是在何寬和公司之間搭一座雙方都能接受的梯子,各自鞠躬下臺就好。比起找碴兒,她其實很喜歡這種和稀泥的事兒。 鬍子淵搖搖媽媽的手:「馮婦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啊?」 寧悅斟酌著:「如果看原文的話,其實孟子也沒說馮婦是男是女。只是說這個人力氣大的可以打死老虎,但是後來書讀得特別好,成了一代大師。你覺得馮婦一定會是男的嗎?」 鬍子淵歪著頭,認真地想著:「我們幼兒園的lily力氣就特別大,我看她長大了就能打老虎,夏夏特別聰明,老師都說她是小博士,啊呀!力氣又大學習又好的,一定是女生啊!」 小傢伙拽著媽媽的手,一路嘟嘟囔囔地返回辦公室。寧悅聽著,嘴角的笑容掛到一半卻又僵住。這孩子,怕是想小夥伴了吧? 寧悅後來補充的材料,主要是針對國內房產的資金來源做的進一步詳細調查,以及茗都餐飲和其他承租人支付的租金情況。這些都是慕曉和卓浩裡應外合拿到的,沒有慕曉申請的法庭調查,銀行不敢給。沒有卓浩的明察暗訪,法庭也不知道該找誰要。至於甯悅口頭對胡成說的那些,紙面上是體現不出來的。正如寧悅說的,還有機會和解。否則就不是寧悅而是檢察院來提訴訟了。 甯悅自然不是嚇唬人。至少現在,秦燦和羅雅婷已經行動起來。陳總陳平章已經是驚弓之鳥,王明城此刻一定會找胡成的。胡成就會知道,寧悅說的是真的。 胡成安撫完王明城,感到身心俱疲。這麼多年,寧悅在他心裡的存在感是越來越弱,有時他甚至覺得自己和阮美英更像是夫妻。 想起阮美英,就會想起她拿手的毛血旺,想起廚房裡飄出來的母親做不出的味道,想起雖然俗氣卻讓人放鬆的鋪著白色繡花針織外套的柔軟沙發。 寧悅呢?那個家裡的一切都是他兒時就熟悉的,包括味道、陳設、風格,甚至洗髮水都是他媽媽身上常年保留的。沒有寧悅的東西,沒有她的味道,沒有她的風格,她生活在這裡十幾年,卻沒有留下一絲個人的痕跡! 他記得剛開始好像有那麼一段時間寧悅是有味道的,是有自己的影像的。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變成了一塊夾心板,母親的房間和寧悅的房間總是他必須做的一道選擇題。然後寧悅就不吭聲了,關上門,也把他關在外面。 那個家,是他媽媽的家。 阮美英這裡,才是一個有妻子的男人應該生活的地方。 寧悅安安靜靜地從那個家裡抹去了自己存在的痕跡,同時也抹去了一個成年女人營造自己家庭的機會。因為婆婆的強勢和嫉妒,因為丈夫的背叛和謊言,她懷著寡婦一般的心態生活在那裡。而胡成,則在徹底忽略了寧悅的需求後,打破了甯悅關於安全的最後希望。一切,從那時候開始,就變得不一樣了。 寧悅動起來了,一步步,強勢而不容置疑地走到他面前,然後走開。胡成並不願意打破這種平衡,然而他的挽留換回來的,是寧悅最淩厲的攻擊。 胡成想,寧悅做得對,這才是真正的寧悅。田秋子沒有她通透,阮美英沒有她狠戾,為什麼自己一直會以為她是最沒用的那個呢? 電話響了,胡成看了看,是阮美英打過來的。 胡成想起來,幾天前阮美英打電話說,半個月前看到一個男的老在門口轉悠,瞅著面熟,後來想起來是曾經來餐廳做了幾天短工的趙遠。不過他看起來像不認識自己似的。而且女兒租房子的那個小區的中介還說有人以前打聽過那房子的租金,問她願不願意轉租?自己當著玩笑就多問了一句,沒想到中介說有意要租的人叫趙遠,這也太巧了!問他該怎麼辦?胡成說讓她下次見了照個照片,阮美英說餐廳用人有存檔,這幾天有時間找找。現在電話打過來,趙遠的照片找到了。胡成看著照片,左看右看,總覺得自己似乎見過這個人! 他正看著,胡成媽走過來,瞄了一眼,說:「啊呀,這不是甯悅的同學嗎?我見過他來找寧悅。」 「哦?什麼時候?」 「兩年前了。沒進門,就在門口跟寧悅說了兩句就走了。不過我看的清楚,就長這樣。」 「您怎麼知道是甯悅同學的?」 「我問甯悅,寧悅自己說的,叫卓浩。」 「您怎麼記這麼清楚?」 「寧悅來家這麼多年了,尤其是懷孕以後,接觸過的男的,除了快遞,大概就他一個人了。唉,上什麼班啊!好好在家守著多穩當!非要去上班,什麼亂七八糟的男人都能碰上!」 胡成心裡堵,聽不下去抱怨,含糊地應了幾句,起身回了書房。 胡成媽瞅著兒子關上房門,轉身回屋問老頭子:「你說胡成和小阮不會也……」 胡成爸看了老婆一眼:「沒影的事兒,別瞎猜!還嫌不夠亂!」 胡成媽完全屏蔽胡成爸的警告,自己嘟囔:「唉,不會的,胡成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小阮不是田秋子那個狐狸精,不會帶壞胡成的。」 胡成爸看了老婆一眼,欲言又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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