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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第十一章 出局

  田秋子對著電梯最後一次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妝容,確認每點的顏色都完美無誤後,才深吸一口氣,轉過身正對著電梯門站好。

  門開了,轉身是一家公司的玻璃門。門內,前臺小姐的妝容在耀眼的燈光下,顯得完美無缺。田秋子踩著高跟鞋穩穩地走過去,她的心怦怦直跳,她的手冰涼得幾乎讓大腦要切斷與它的聯繫,她的腳除了控制步速,已經沒有任何知覺,她什麼都不敢想,她怕自己會忍不住突然沖進去,把那個前臺小姐的衣服撕碎,會像一陣颱風,搗毀眼前能看到的一切,然後披頭散髮毫無形象地站在胡成面前失聲痛哭!

  她有毀滅全世界的力量和勇氣,卻沒有動他一根毫毛的膽色!

  胡成正和老娘通著話,聽說寧悅送了午飯過去,他感到非常滿意。還是老話說得對,男人要管著老婆。女人就是這樣,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今後,他要糾正一下自己的觀念,打老婆和打孩子一樣,都是為了這個家實行管教的一部分。他滿意地想著,甚至因為回憶到昨晚的某些細節,還有些悸動。不由閉上眼,想仔細地回味一下。

  檔案袋敲到桌子上的聲音驚醒了,睜開眼看到眼前的麗人,胡成愣了一下才認出是田秋子。他心情不錯,沒有被田秋子激烈的動作激怒,反而笑著問:「秋子?怎麼了,誰惹你了?」

  田秋子沒說話,雙手撐在老闆臺上,單手將檔案袋緩緩地推到胡成的面前。

  胡成狐疑地看了一眼,打開了檔案袋,第一張照片是他和一個女人肩並肩地走進一家飯店。

  「她是誰。」田秋子開口。這不是問題,這只是一個開場白。

  胡成的臉沉下去,乾脆打開袋子,把裡面的東西都掃了一遍。不多,幾張照片而已。看了看,也只有一個女人。

  「你想幹嗎?」胡成「啪」的一聲把檔案袋甩回去,靠著老闆椅,斜睨著田秋子。

  「離開她。」田秋子也是幹脆利落,直擊核心,毫不拖泥帶水。

  胡成冷哼一聲,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低頭轉了轉無名指上的婚戒,不屑地看了一眼田秋子。

  田秋子笑了,直起身左右看了看這間不大但是精緻的辦公室:「第二輪融資的錢花得差不多了吧?好像還沒找到下一家?可是,昨天陳總又催我了。就算不還本金,那筆錢的利息怎麼著也該還了。」

  胡成眯起眼睛,想了想。以田秋子的工作,知道這些並不難。心底有些惱火,他大概明白田秋子的意圖,被一個女人這樣鉗制,簡直是奇恥大辱。

  「田秋子,你瘋了吧?你把我胡成當成什麼人了?」胡成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田秋子面前說,「你算老幾?敢這樣威脅我!我胡成什麼時候輪到被你這種人威脅?」

  田秋子很想冷靜理智地談下去,可是方才胡成轉動婚戒的動作已經讓她痛不欲生,此刻聽懂胡成話裡話外的意思,淚水一下子就湧了出來,擋也擋不住!

  「我這種人?哪種人?」田秋子哭著問,「胡成你說我是哪種人?」

  一落淚,人就沒了氣勢。田秋子握著一手好牌,可惜沒有必勝的信心,轉眼拆得亂七八糟,只剩下輸的份兒!

  胡成得意地扯了下嘴唇,伸出手指輕佻地捏住田秋子的下巴,抬起頭,說道:「姓陳的那裡,我也明白地告訴你,咱們連合同都沒有,你讓我怎麼還!你忘了,那筆錢是以我的名義直接入的資!不過,如果第三輪融資,你能幫我找到,我可以看看能不能幫你交差。如果沒有……」他指了指桌子上的檔案袋,「在你滾蛋前,咱們一起算算總賬!」

  田秋子被推倒在地,所有的完美就像不堪一擊的瓷器,碎得稀裡嘩啦。頭髮打著綹擋在眼前,髮絲間隙,可以看到胡成倨傲地轉過身去,說:「你最好慎重點。如果老陳知道他拿給你投資的錢放到了我這裡,還帶著赤身進來……」胡成沒再說下去,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看起了文件。秘書進門,看到梨花帶雨的田秋子,面無表情地扶著她出去了。

  田秋子精心準備了兩天的一場戰爭,就像《三隻小豬》裡的那棟草房子,被一口氣吹了個七零八落。

  從醫院出來,寧悅踩著點走進D&D咖啡廳,卓浩正在那裡等她。

  看到甯悅進來,卓浩焦急地站起來,招了招手,還沒坐定,就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寧悅不答,反問道:「我托你找的東西,找到了嗎?」

  「哦,有。那個好找,給。」卓浩拿出一個雕著精緻花紋的狹長的深綠色塑料條,「你可不能帶著這玩意兒過安檢啊,過不去的。」

  寧悅摸到上面的一個圓形凸起,並沒有摁下去:「開刃了嗎?」

  卓浩抿了抿嘴,有點不情願地點了點頭,有點著急地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好好的,你找這玩意兒幹嗎?」

  甯悅打量著卓浩,忽然歎了口氣,自嘲地笑了:「你知道嗎?我現在覺得,能有人知道自己的秘密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她深吸一口氣,抬手解開襯衫的領口。

  卓浩來不及想寧悅的話,就被眼前的傷痕嚇了一跳!那片瘀青和那個位置,對常年和這些瘀痕打交道的卓浩來說,只一眼就幾乎可以瞬間還原場景!

  卓浩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誰幹的?胡成!王八蛋!我找他去!」

  卓浩衝動地站起來,被寧悅一把拉住:「坐下。坐下。」

  卓浩不解地坐下:「你傻啊!告他啊!告不死丫的!」

  寧悅說:「別衝動。這世上,我也就只能和你聊聊了。」寧悅忽然有些茫然,一些模糊的記憶閃過又消失,她眨了眨眼,壓下去翻騰的情緒,「這筆賬,當然要算,但不是現在。我忍了那麼久,都是為了孩子。可是我發現讓孩子留在一個破裂的家庭裡,看著謊言和暴力充斥生活,並不幸福。我要離婚。」寧悅歎了口氣,頓住了。

  卓浩也記得甯悅父母去世的情況,一個獨生女,父母因為一些事和親戚朋友都斷了關係,然後父母去世了,留寧悅一人,的確沒人可以說。卓浩眼眶酸了酸,少年時那個愛笑的女孩怎麼就變成眼前這個陰鬱無助的中年女人了呢?

  卓浩按捺住翻滾的心緒,問道:「你想怎麼辦?」

  長久的壓抑,在此刻突然有一種噴湧而出的衝動,寧悅不由自主地開口:「平心而論,就咱們這裡的法院,就那幾個法官的尿性,我這點傷,再加上我家現在的情況和胡成那德行,不可能做出有利於我的判決。不僅胡成這麼說,法官也會認為,我是個沒有撫養能力的家庭婦女,不會把孩子判給我的!」寧悅的話裡不自覺地帶上幾分粗魯,此刻的她瞬間有一種鋒芒畢露的銳利,手一哆嗦,「啪」的一聲,從那精美的塑料短棍裡彈出一隻鋒利的刀子。刀刃閃著淡淡的藍光,開刃但還沒見血。

  刀子天生的殺氣似乎壓住了寧悅的衝動,她安靜了一會兒,也收斂了那股銳氣,慢慢地說:「所以,如果我要離婚,就必須先收拾胡成。本來我想有份工作總可以證明自己的撫養能力,但現在也行不通了。所以,我只剩下一條路,那就是證明胡成不適合撫養孩子。不過,我不想讓孩子受傷。」

  卓浩深深地歎了口氣,斟酌了一下,才說:「小悅,我的委託人裡百分之九十的客戶都有這樣的要求,結果呢?沒有一個孩子不受傷的。」

  寧悅定定地看著卓浩,良久才苦笑一聲,點了點頭:「我知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呢?」卓浩儘量客觀地說,「而且,如果你把目標對準胡成的話,可能——會有比較嚴重的後果。離婚終歸是好聚好散,對孩子有利。」

  「你知道的嚴重後果,有多嚴重?」

  卓浩想了想,「你做過律師,還記得那個夫妻同歸於盡的案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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