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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她聽見寧悅在打電話:「這件事就拜託了,謝謝!哦,鐘天明?我認識……沒關係。不過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知道的……可見人言可畏……不不不,謝謝,不用查的。都是同事,這樣做不好,謝謝,不用問他了。本來我的事也就是個笑話,能博大家一樂,也是價值所在。」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後,寧悅才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著遠方,對著電話說,「也許等到子淵不能在這個家得到愛的時候,我會帶他離開。但是絕對不是現在。不管胡成愛不愛我,不管他的父母怎麼對我,他們愛子淵,子淵也愛他們。他們是子淵的親人,我不會因為自己而分開他們……將來,如果有一天,子淵覺得他們比我重要選擇留下,我不會強求。」寧悅頓了頓,聲音突然有些哽咽,「子淵是我的全部。就算這樣是錯的,也讓我錯到底吧。」

  寧悅收了電話,依舊靜靜地站著。潘潔慢慢後退,悄悄地離開了。

  寧悅不離婚,居然是為了孩子!這麼老土,這麼陳舊,這麼可笑而又可憐的答案,居然發生在她身邊!都什麼時代了,居然還有這樣的女人,還是律師。

  太荒謬了!

  潘潔像乾杯一樣喝淨咖啡,洩憤似的扔進垃圾桶。現在,她對寧悅充滿了憤怒:你怎麼能這麼愚蠢!作為女人,真是太丟臉了!

  寧悅轉過身來時,看到了潘潔的背影。那個高高翹起的馬尾辮實在太有辨識度,寧悅一眼就認了出來。她四周看了看,從不抽煙的潘潔茹果想在這個地方立足,大概只有自己的旁邊或者——身後了吧?

  寧悅沒回辦公室,直接去了檔案室。在往期的合同中,寧悅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合同。也許她不懂會計,但加減乘除她還是可以算的,而且她也不是完全不懂會計,基礎會計的系統學習還是有的。最重要的是,這些原始合同講得可比數字細緻多了。甯悅需要查一下那些公司,來印證心裡的想法。

  簡單地說,她懷疑有人通過與這些公司設立假的貿易合同,把錢轉出去一段時間,然後再通過另外一些公司轉回來。從公司的賬面上看,沒有任何損失,但是錢出去了幾天,轉了一圈又回來了,意味著什麼?

  如果繼續深究,還可以問,是什麼級別的什麼人在操縱?

  寧悅不想做反腐鬥士,她關心這些公司,只是因為胡成的也列名其中!

  不過,寧悅也知道,這種事一旦觸及,風險和危險都很高,不到萬不得已,她絕不想碰。因此,即使在檔案室的查找,她也是小心翼翼的。為了穩妥起見,她還請錢律師和鐘天明過來幫了幾天忙。

  除此而外,她還能有什麼辦法,應付田秋子和胡成的「騷擾」呢?也許只有讓他們自顧不暇,自己才能安生兩天吧?

  寧悅想了想,撥了銀行的客戶經理的電話,幸運的是她今天下午五點之前都可以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接孩子送回家,寧悅匆匆忙忙出去,鬍子淵卻死活都要跟著寧悅。放在平時,寧悅也就答應了,可是今天她要見的是田秋子啊!

  六歲的鬍子淵,完全可以描述清楚一件事!

  寧悅轉了一個念頭:若是讓胡成通過鬍子淵知道田秋子在騷擾自己,會怎麼樣呢?

  隨即打消了這個念頭,比起她正在計劃的事情,這樣帶有隨機性,並且取決於胡成的反應,這種不可控狀態的事,風險太高了!

  寧悅只想了幾秒鐘,就回了田秋子,臨時取消了。

  田秋子接到寧悅的取消短信,氣得差點把手機砸了!在她看來,這種臨時取消的行為,簡直是沒道德沒品行的爛人才做的事情!田秋子在心裡大罵寧悅。罵完了,喘口氣,念頭一轉:難道寧悅是真的扛不住,才主動找自己談判來了?但是又不甘心,才這樣反反復複!

  如此一來——田秋子的火氣瞬間熄滅了。作為即將收穫全面勝利的一方,她還是有些耐心和胸襟的!

  田秋子忍不住設想如何在最後的收官之戰中把寧悅徹底打倒,但也擔心甯悅這個潑婦在拒絕了她各種無理要求之後,再一次當眾撒潑!有那麼一瞬間,田秋子甚至想讓胡成介入進來,看一看寧悅撒潑的醜態,可是她還是很理智地歎了口氣:比起看到寧悅撒潑,胡成可能更介意寧悅是怎麼知道的?

  田秋環抱雙肩,對著辦公桌上的鮮花長長地吐了一口濁氣:在與寧悅的戰鬥中,無論如何,她都處於被動的下風的地位。而這並不是她的錯——是寧悅死活不肯離婚的錯!

  田秋子渾然忘了,在她和寧悅之間劃界限的,不是寧悅,而是胡成!而田秋子——沒有一絲察覺,早就被胡成控制得死死的。

  這才是她處在下風的原因!

  夜深了,胡成又沒有回來。二老的房間關著房門,燈光從門縫下面透了出來。甯悅去客廳接水,聽到房間裡隱隱傳來打電話的聲音和婆婆高興的大笑聲。今天公公晚上有事留在老房子那邊,只有婆婆自己在家。不過,看起來,她的心情一點不受「空房」的影響。胡成如果回不來,總會在父母睡覺前打個電話,聊一聊問一問。老太太不怕老頭子出遠門,就怕到點接不到兒子電話。

  在做人子女這方面,胡成其實做得很好。他是一個好兒子好父親,毋庸置疑。

  寧悅頓了一下,輕手輕腳地走進書房。鬍子淵正趴在地上畫畫,看到寧悅進來,便嚷嚷著媽媽幫幫忙。

  寧悅也坐到地上,放下一天的心事,專心地和孩子玩起來。

  夜色愈發濃重,時間無聲地過去。城市裡層層疊疊的高樓,綴滿了家家戶戶的燈,然後又一一滅去,漸漸歸於黑暗。

  寧悅長長籲了口氣,看了一下床頭的表,已經十點半了。滿腹心事,一堆要計劃的安排,都要等到鬍子淵睡去才能做。可是鬍子淵就像吃了興奮劑一樣,好不容易上床,講完故事等著他睡著,他卻又哼哼唧唧地唱起歌來!

  寧悅的拳頭都握起來了,死死地摁在身側沒有舉起來。心裡煩躁的後背一層一層出汗,接連幾個深呼吸都壓不住想吼他一嗓子。

  「媽媽,我睡不著怎麼辦呀?」

  「啊呀,媽媽,我一點也不想睡!」

  鬍子淵跳著翻身時,全身砸在床上。小小一張床,寧悅被顛得晃悠了又晃悠,連帶著那壓抑著的不耐煩也跟著往嘴邊跑……

  「媽媽,你睡了嗎?」

  不理他,不理他,千萬不要張嘴!

  甯悅滿心都是這樣的告誡,眼睛閉得緊緊的,嘴巴更是動都不敢動。

  沒得到回應的鬍子淵不甘心地又打了幾個滾,自己玩去了,慢慢地動作小了,安靜了……小呼嚕響起來了。

  寧悅聽到呼嚕放鬆了沒有三秒鐘,立刻憂心起來:「不會是腺樣體肥大吧?不然怎麼這麼小的孩子打呼嚕呢?或者太胖了?會不會積食了?」

  所有的女人在成了媽媽以後,都變成半瓶子醋醫生,甯悅也不例外。她憂心忡忡地摸摸孩子的額頭,又揉了揉肚子,才回到書房。門是不敢關的,她要時刻聽著隔壁臥室的動靜。儘管有床欄擋著,鬍子淵也幹過睡著覺自己翻過床欄,摔倒地下的奇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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