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我和婚姻的戰鬥 | 上頁 下頁
三五


  何寬接手才發現,這個項目其實都已經搞妥了,問題出在對方的法務,提出了許多細節方面問題,這樣改那樣改,說得振振有詞,但是誰都不明白啥意思!想來那個老銷售也是怕不走心弄錯了出大事兒,才甩給了自己。

  何寬不怕改合同,但是時間不等人。競爭對手虎視眈眈,誰知道拖延的這段時間裡會有什麼變化!萬般無奈,這才想起自己這邊也有法務啊!

  雖然從來沒打過交道,而且看起來也沒啥用,但是法務對法務,總比自己一個外行天天被那個法律專家教訓強!老銷售都對法務部門心存警惕,有事沒事找領導找關係就是不願意找法務。何寬介入業務實際時間並不長,沒有這類成見,一個電話打給支持他們業務的秦燦,秦燦也沒廢話,爽快地約定了時間。

  何寬被對方的法務搞得頭大,以至於對律師的印象都有點拉低。等到秦燦分秒必爭地在電梯裡把工作派完,出電梯門直接完成與寧悅的對接,效率之高令何寬咂舌。

  對於寧悅接手這件事,何寬還是很愉悅的——不論是業務上,還是精神上。

  在何寬看來,只要進了法務部全都是律師,哪怕一個打雜的,都比他懂得多。寧悅的厲害他是見識過的,應該是個好搭檔。至於甯悅其實只是個買咖啡的助理,他沒想到,想到也不介意。法務部有律師執照的買咖啡的助理,分明就是掃地僧人設啊!

  一時間,何寬心底的那點私心淡了,兒女私情在工作的壓力之下不得不緩緩縮小。曾經因寧悅已婚身份和年齡帶來的克制和失望,就像水分一樣被擠出了私心,留一點欣賞,在期望裡,慢慢發酵。

  寧悅趕到的時候,會議室裡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何寬,另一個何寬介紹說是工程師陳工。聽到「甯律師」的稱呼,寧悅愣了一下,八年沒聽過這個稱呼了,古老得像是上輩子的事。

  因為是臨時接手的,所以寧悅對項目並不熟悉。開會前何寬已經把相關的合同和會議記錄發給她,但時間有限,也只是草草瀏覽一遍。所以,會議上,大家把主要的事情又說了一遍。

  聽完以後,寧悅心裡有了一個大概的譜。她看出來,何寬一方面是急於簽合同,另一方面是對對方法務看重的修改之處不以為然,或者擔心真的太嚴重承擔責任。總而言之,這種事情簡直常見了。

  寧悅松了口氣。解決的方法很簡單,上帝的歸上帝,法務的歸法務。

  寧悅調出電腦裡的合同,投影在牆上——告訴何寬,他需要負責談妥的條款是什麼。何寬一看,所謂商務條款就是價格、付款、運輸、履行方式這些,心裡不由大喜。這些內容都是初期就談好的。如果真能按照寧悅的安排去做,自己將騰出許多時間,去做其他的工作。

  不過,剩下的呢?尤其是對方法務重點強調的部分,比如什麼仲裁還是訴訟,法院選擇之類的?

  寧悅笑著說:「都交給我吧!」

  「可是我希望儘快簽字。」何寬不放心的強調。

  寧悅低頭掐著指頭算了算,「三天吧。三天后你那裡如果沒變動,就可以簽字走流程了。」

  何寬高興得差點沒背過氣兒去,他可是按照半個月來計劃的。如果真的能提到三天后,讓他做什麼都行!

  寧悅回到辦公室,先找秦燦彙報了工作。說到自己的分工建議時,秦燦挑了挑眉:「這樣你的工作量怕是很大。」說完停下手中的活計,轉頭去看寧悅。

  寧悅點點頭:「是啊!要不,交給別人做吧。」

  秦燦笑了,擺擺手:「別扯啊!你自己忙吧,沒人能幫你。」

  「對了,對方那個法務,好像是你的校友。」寧悅想起一件事,「閻惠,只比你低一年。證據法專業的。」

  法律圈子,因為專業限制,扯來扯去都能攀上關係。秦燦學的是民法,但是本科基本不分科,啥都學。到了研究生,還得是法學碩士,才撿著一個方向使勁兒。所以,雖然專業不同,未必不認識。

  果然,秦燦愣了一下:「怎麼是她呀!你倒霉了。」

  寧悅索性坐下,聽秦燦細說此人。

  秦燦回憶著:「這個人挺能幹的,而且也很有野心。在學校,你也知道,有野心的標準就是你在不在學生會啊,是不是社團骨幹之類的,她挺能折騰,還在她們班按照選舉法搞了一次民主選舉,然後寫了一篇論文。內容據說不太安全,老師壓著沒讓發,但是很多人都知道她了。我以為她會去法院或者檢察院,最不濟也應該在律所,沒想到來了公司。她很較真的,不然也不會因為學選舉法就真搞了一場選舉。而且,很負責任。我們宿舍老二跟她一起在社團共過事,說她簡直是吹毛求疵到極點了。不過,結果很完美。所以,大家也不說什麼了。唉,一晃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變化?」

  「應該沒有!」寧悅接道,「何寬被她逼得要死不活,連逗號句號都要講半天。而且,她好像挺忙的,經常把談判的時間約在下班後或者週末。」說到這裡,寧悅也笑了。這個安排放在單身且相貌堂堂的何寬單身上,多了點粉紅的味道!

  秦燦也聽出來了,笑著說:「不會不會!這個人啊,雖然是個女的,但工作的時候絕對沒把自己當女人,也不會注意對方的性別,應該是真的很忙。也是,公司裡的雜事本來就多,她又是那麼一個斤斤計較的性子,就算別人不逼她,她自己也能把自己逼上天。」

  寧悅點點頭,如此一來,這個閻慧其實也不難相處。專業的人,就以專業之道相處就是。

  臨下班的時候,寧悅終於把所有的項目文件讀完了,包括閻慧的幾個修改版。隨著對閻慧的思路摸清楚,寧悅也終於搞明白,閻慧為什麼不在上班時間談這事兒了。都是邊邊角角的法律約定,其實怎麼做都成。閻慧圖省事,想把自己這邊做周全了,但又不值得在這上面浪費時間,所以乾脆排到後面談。可憐何寬不知道這裡面的輕重,看閻慧認真較勁非改不可的樣子,以為這些地方有什麼陷阱,再加上不按常理出牌的談判時間,何寬反倒不敢同意了。

  這才一直僵持到現在。

  寧悅隨手把可以接受的地方都改了,不能接受的地方做了批註,提出修改意見。正想發給閻慧,突然想起秦燦說過閻慧較真兒的性子,握住鼠標的手慢慢鬆開。

  從來沒有完美的合同,如果真的要較真,所有的合同都沒辦法簽。人們之所以接受各種妥協讓步的合同,不過是因為合同外的原因——利益和時間。也因此形成了合同執行過程中的原發性風險。

  寧悅看著電腦,暗暗琢磨,若僅靠條文修改來滿足對方的要求,我們可太被動了。三天,是針對一個合理人而言的。如果具體到閻慧這樣一個有點強迫性,有點強勢的女人身上,恐怕還得加點「佐料」!

  想到這裡,寧悅伸手又改了幾處地方。不僅拒絕了閻慧的要求,還加強了對己方的保護。然後,輕點發送。看著郵件發送成功,寧悅的眼神變成了隱隱的期待。

  四點半,寧悅準時離開。她前腳走,秦燦後腳出來倒水。看寧悅的位子上空著,不由驚訝地說了句:「她真的走啦?」

  潘潔探出頭,看了看,肯定地說:「剛走。怎麼了?今天不能走嗎?」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