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我和婚姻的戰鬥 | 上頁 下頁 |
| 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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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悅突然發現自己可能犯了一個邏輯錯誤:基本概念不統一的情況下,衍生出的任何論證推理判斷決定,都是錯誤的。 這一場婚姻,竟是一個自始識人不清的錯誤。然而,這一場婚姻,畢竟有一個無法忽視的結果——鬍子淵。 改正錯誤,能把鬍子淵再塞回肚子裡嗎? 「你把工作辭了吧!」孩子睡了之後,胡成走到寧悅的書桌前,拿起本書隨便翻著,漫不經心地說。 寧悅一愣:「為什麼?」 「我的公司發展得很好,接下來就是準備吸引投資。一輪融資之後準備上市。爸媽年紀大了,你專心帶好子淵,別的不用操心。」 「子淵漸漸大了,我如果再不工作,以後就沒機會了。」 「你還要什麼工作機會呢?安心做我的妻子就好。」 寧悅脫口說道:「萬一哪天你讓我這個妻子下崗,我怎麼辦?」 「所以,你要全心全意地做好妻子,不要讓我fire你!」胡成哈哈大笑,似乎對這個明顯地位不平等的比喻感到極為滿意。 寧悅唯恐驚動睡著的鬍子淵,趕緊阻止他繼續大笑下去。她面皮扯動的微笑,已經擋不住周身的寒意。她的嘴唇有點哆嗦,問道:「所以,做不做你的妻子,是你說了算?」 胡成得意地說:「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說了算誰說了算!放心,有我保護你,你不需要擔心什麼!不說別的,你今天是不是差點兒被開除?然後又變成調崗。那個秦燦是不是乖乖把你留下了!」他露出算計成功的微笑,「你記住,我胡成的人,只有我們開除他們,誰也不許辭退你!這是我的面子!」 甯悅看著胡成方正的下巴,聽著他的宣言,好像突然回到了戀愛時。那時,胡成也是這樣堅定地說:「你是我的人,我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那時自己感動得涕淚交流,卻忘了這世上被人保護者,也被人傷害。 「聽我的話,明天去辭了吧。」胡成又強調了一遍。 寧悅道:「如果我不辭,你要讓我下崗嗎?」 胡成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著寧悅,忽然笑了:「為什麼?」 寧悅想了想,「你真的只是為了不讓我被開除嗎?還是因為我在法務部,可以做什麼?」 胡成呵呵一笑,拍了拍寧悅的肩頭,伸出大拇指,「不愧是我老婆。不過,本來我也不打算讓你摻和進來。你辭職最好,如果不辭職……」 寧悅等著。 胡成頓了頓,看了一眼寧悅,沒有說下去。不過一個短暫的停頓,寧悅卻感覺到胡成瞬間起來的狐疑不決。 胡成直起身,似笑非笑地說:「算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把家里弄好,工作能辭還是辭了吧!」說完,他一邊回復著手機裡的訊息,一邊搖搖擺擺地走出書房。外面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房門打開又關上。 不知今夜胡成宿在哪裡? 寧悅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男人。她臉紅心跳地看著這個男人的背影,盼望著他能轉身一顧。在繞了無數圈之後,他轉過了身,張開雙臂,溫暖如陽光撲面而來,甯悅歡欣地想:「他終於看到我了,他終於接納我了!」 寧悅撲進那個溫暖的懷抱,幸福地閉上眼。身體一陣久違的戰慄,每一分肌肉都在本能的收緊,然後期待著,期待著最後的綻放。就在這時候,鬍子淵把她叫醒了。她醒來的一刹那,她的身體如花朵般盛開,然而過早盛開的花朵轉眼凋零,徒留惆悵,隨著荷爾蒙消弭在細胞的空隙裡。 那個男人是誰?寧悅想著。會是胡成嗎?不,不是胡成。胡成喜歡穿西裝,那個男人穿的好像是件襯衫。 黑色的襯衫?也許是深藍色的。嗯,上面應該綴著銀色的紐扣。 寧悅一點點地描畫著夢裡人的樣子。她描出了襯衫,描出了褲子,卻怎麼也描不出樣貌。就算她想到頭疼,那張臉,還是黑黢黢的,宛如一個幽深的黑洞。 她忽然打了個冷戰。夢裡那熟悉的溫暖,那足以讓她拋棄一切奮不顧身投入的吸引,在清醒後的黑洞面前,似乎都變成了一個個甜蜜的誘惑,在這些誘惑的背後,寧悅想起一個詞——萬劫不復! 她的身體陡然變得冰涼,方才盛放留下的最後一絲火熱,也在刹那被凍結,泯滅。也正是在這一刻,那張臉無比清晰,卻被寧悅斷然否定—— 那是胡成的臉。 寧悅做了個春夢,夢裡人是胡成! 寧悅深深地吸了口氣,從孩子身邊起身。 每個臥室裡都有一個大衣櫃,用來收放衣服。但是胡成的衣服都單獨收在入門的一個房間。那裡原本是個小小的儲藏室,為了方便更衣,被改成胡成自己的更衣間。 廚房裡亮著燈,寧悅掃了一眼,看到婆婆正站在灶台前忙活。氤氳的蒸汽裡,公公的身影若隱若現。她有點走神,結婚前和胡成一起回家的時候,看到這對老夫婦的相處,她還滿心歡喜地想,在這樣的家庭薰陶之下,胡成應該也是那種愛家顧家的男人吧?現在才知道,他的確「愛家顧家」,但是他的「家」和自己的「家」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胡成的更衣間裡,一水兒的白色襯衫,沒有一點雜色。褲子也是清一色的西褲。休閒褲整整齊齊地碼在格子裡,並沒有夢中的那一款。寧悅松了口氣,也許是醒後胡思亂想,其實夢裡人和夢外人根本就沒有關聯。她悄悄返回臥室,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看著鏡子裡的女人,忽然問自己:「你在怕什麼?」 就算真的夢見胡成,就算真的與他巫山雲雨,那是你丈夫,你怕什麼? 寒涼遍體,卻依舊沒有答案。 「媽媽!」鬍子淵的聲音傳來,寧悅趕緊跑過去。 小孩子茫然地坐在床上,看到寧悅,小嘴兒一撇,帶著哭腔說:「我都起得這麼早了,怎麼你還是不在我身邊啊!」 寧悅的眼淚一下子就湧到眼皮下面,攔住才沒有掉下來。 鬍子淵躲進寧悅的懷裡:「媽媽,以後我去幼兒園吃早飯,好不好?」 「可以啊!不過為什麼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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