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歡樂頌第三季 | 上頁 下頁 |
一〇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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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新婚燕爾,情意綿綿。 週五是個奇妙的日子。一到下午,辦公室螞蟻般工作的人們做開了小動作,各種訊息在空中飛掠,一個個約會被壓著嗓門定下來。 關睢爾一接到謝濱的電話,便藉口來到茶水間接聽。電話那端謝濱顯然非常興奮,「我終於搶到票了,我最愛的三個樂隊啊,我想了都兩年了。我們一起去,我們一起聽那首《愛人,愛人》。我瘋了,瘋了。」 「噯,忘了今晚小邱請客嗎?」 「哎——喲,糟糕,看見票就給興奮過度了。我……我把票轉讓了去。」 「你去吧,叫個朋友一起去,我自個兒去小邱那兒就行了。」 「算了,算了,不去了,是我弄錯,婚宴是早約好的,我不能讓你失信於人,我也不能失信於你。我把票讓給朋友,沒關係,讓他們聽到《愛人,愛人》時候打我手機,我們一起聽。也一樣。只要跟你在一起,哪兒都一樣。」 茶水間不能待太久,關睢爾拿咖啡回到座位。做了會兒事,拿出手機發短信給邱瑩瑩:今晚謝濱媽媽出差路過,明天要走,我得過去一下。不能去你的婚宴了。非常非常抱歉。禮物會請安迪捎去。恭祝你和應勤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曲筱綃正上班,她媽媽一個電話過來,「你爸知道了,剛飆到我辦公室。你也過來。」 曲筱綃二話沒說,連桌面都沒收拾,便殺奔總公司。電梯裡,她打電話給趙醫生,「今天不要等我。爸媽火拼,憑他們的火力,打個一天一夜沒問題。明天你也不用到處找我,完事我就會回家找你。」 兩地的距離並不太遠,倒是有太多時間浪費在停車上。等曲筱綃敲開媽媽辦公室的門,媽媽一把拖她進門,將門關上。「我們都等你來,還沒開始說。你坐下。」 曲筱綃坐下後,辦公室裡很長時間冷場。一家三口此時目光都跟日本鬼子的探照燈似的,緩緩地掃來,緩緩地掃去,似乎都在尋找什麼破綻。 曲筱綃終於忍不住了,道:「你們都不開口,我來。兩件事,是吧?一件,爸爸一定要執行奶奶的什麼遺囑。這件由爸爸發言;另一件,媽媽把一些房產轉到我名下。這件事我先表態一下。反正你們以後總是要把錢都交給我的,早給晚給一個樣,無非是一個口袋轉到另一個口袋,爸爸不會為這種小事發火的吧?」 曲父的兩盞探照燈射了過來,盯著女兒。「一共多少房子,折合市價多少,原價多少,這些錢來源是什麼。」 曲母道:「筱綃,這疊文件拿給你爸看。」 曲筱綃連忙跳起身,伸長手將檔遠遠地放在爸爸身邊的茶几上。而曲母則是轉著軟皮椅,有一聲沒一聲地,似乎是沒精打采地道:「一份是我讓趕出來的現金流量表,和各開戶銀行對帳單。你要問錢都去哪兒了呢,一部分去了筱綃名下的房子裡,一部分提現到個人帳戶,借出去了。再給你看一份損益表,資不抵債。你慢慢看吧,有不確定的地方,立刻叫會計來,我讓他們今天都不許下班,等著你提問。你媽的遺囑要是把我們公司一半交給她那倆孫子,隨便,都拿去也行,全部給你們,我跟筱綃淨身出戶。至於我借出去的錢,筱綃名下的房子,你慢慢打官司問吧,報警也行,我懶得告訴你。筱綃,餓嗎?我們先去三樓飯店吃些,讓你爸慢慢看,不打攪他。」 曲筱綃完全愣住了,她看看陰沉中有些吃驚的爸爸,再看看臉上掛滿「懶得理你」的媽媽,她原以為今天將是一場世界大戰,想不到媽媽虛晃一槍跑了。她身不由己地被媽媽拖出去,出門前再看一眼爸爸,爸爸眼睛裡已經有了一絲慌亂。 「媽媽,吃飯還早呢。」 「那就逛街。逛累了來吃飯。」 「爸爸還沒說奶奶遺囑是什麼呢。」 「還有什麼可說的。道理已經說了二十年,該明白的他早明白了,裝傻罷了。」 「媽媽,你去逛街,我替你看著爸爸,隨時向你彙報最新動向。你放心,我決不投降。沒人看著爸爸一舉一動,你放心?」 「無非最後兩條路,一條是你爸真的是孝子,不肯放棄什麼遺囑,跟我魚死網破;一條是你爸自打耳光,不再提什麼遺囑,也不提你名下的房產。我兩手都有準備。」 「後面一條怎麼可能。」 「都有可能,你看著好了。虧得安迪,法律和金融都玩得清楚,她轉出去的錢你爸別想找得到,你爸一打電話就會明白。」 母女倆沿走廊走到三樓飯店。果然還沒開門,但店員認識母女,連忙迎進去好茶伺候。 「安迪肯幫這個忙?」 「我跟她說你爸外面找了新人想扔掉舊人,她二話沒問就幫了。媽媽打個盹,你幫媽媽看著包。這兩天忙壞了,覺都沒睡好。」 曲筱綃愣愣地看著媽媽坐包廂沙發上閉目養神,她悶了好一會兒才想到晚上還有邱瑩瑩的婚宴,連忙發去一條短信推了。這會兒她怎麼走得開。「我跟老趙鬧離婚,走不開,回頭我請你們。」 樊勝美下班第一件事當然是看手機。一眼便看見好幾條來自邱瑩瑩的短信,打開,都是邱瑩瑩的抱怨,先是關睢爾缺席了,再是曲筱綃缺席了,理由各異,還都是火燒屁股。樊勝美看著微笑,將手機放到衣櫥,她趕緊換上特為今晚赴婚宴準備的裙子。當然是非常美。她放下頭髮,對著鏡子梳,一邊再看手機裡的未接來電。一看到裡面有老家法院電話,就臉上變色了。頓時外面的太陽沒亮光了,春天的風不溫柔了,身上的裙子不漂亮了,什麼都沒意思了。 樊勝美心慌意亂地胡亂收拾一下,將櫥門一鎖,就匆匆走了。她挑離路遠遠的一棵大樹下站定,立刻撥打法院那個電話。她心亂跳,手發抖,只能將手撐在樹幹上,省得讓來來往往的同事看出來。但是,她才剛自報家門,那溫和的女聲就道:「原告今天撤訴了,手續已經全部辦完無誤。我先通報你一聲,讓你過個好週末。」 「啊,真的,真的?!您真是太好了,謝謝您。請問貴姓,我回家一定拜訪。」 「呵呵,不用了,美女。我表弟初中時候喜歡你,讓我替他遞字條,你很懂事,還說謝謝姐姐。不像別的小美女會翻白眼,會當場撕掉。今天這種地方見到你,當然要隨手幫一把了。祝你好運。」 樊勝美結束通話,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起,人竟然蹲著了,她不急著起身,高興得捏緊拳頭低頭小聲尖叫。想不到她狠下心來,堅忍到底,竟然終於等來勝利。她這兩天不理鄰居報信說她家哥嫂打架,媽媽半夜哭出門,外甥雷雷日哭夜哭,她忍著,實在忍不住時候找安迪,讓安迪痛駡她幾句,她甚至將銀行卡和金鑰都交給安迪,省得她忍不住匯錢給家裡。她連夜地做噩夢,昨晚最可怕的噩夢是夢見哥哥扛著爸爸趕來海市,將爸爸扔在門口,爸爸看著她的眼睛和爸爸的痛號將她嚇醒,她恨不得連夜打電話問清楚爸爸有沒有藥可吃,有沒有餓著。她半夜坐起來,恍恍惚惚擁被坐了很久,一直坐到天亮。想不到,哥哥那邊終於屈服了。她高興,無法抑制。 曹律師卻是從更衣間一直追到樹下,見樊勝美打完電話蹲地上不知幹什麼,他等了好一會兒,小心地走過去招呼,「樊小姐?樊小姐?」他見到樊勝美在他喊了好幾聲之後才一驚抬頭。這是一張笑得沒一點兒節制的臉,完全是放開了的大笑,笑得陽光燦爛,讓看到的人也忍不住心情為之一爽,忍不住也眼睛彎彎地笑。 「啊,這麼高興?我可真來的巧了。」曹律師伸出手,拉樊勝美起來。 樊勝美起身,面對著陌生的曹律師,明知該掩飾一下,可實在是忍不住,「讓我再笑會兒。」她扭過身去,對著樹幹又笑。笑得曹律師有些莫名其妙起來,以為樊勝美可能是笑他。 樊勝美終於笑舒服了,拿紙巾印著笑出來的眼淚,依然笑眯眯地轉過身,對曹律師道:「對不起,對不起,剛電話裡告訴我一個大好消息,我特別開心,真的開心死了。你等等,我給安迪打個電話。」 安迪聽見好消息也替樊勝美高興。曹律師在邊上這才聽清楚了,原來是一件不知什麼訴訟給撤訴了。他看著這個美女笑得天然恣肆,嘴角勾起越來越深的笑意。等樊勝美打完電話,他笑道:「這麼好的事,應該慶祝。我請客,請上安迪一起?」 「哈哈,今天可不行,我朋友婚宴。我正要趕去呢。」 「我送你過去。很快就下班高峰,地鐵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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