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歡樂頌第二季 | 上頁 下頁
一二一


  電梯到一樓,樊勝美下班進電梯,一眼就看到這一對兒當眾親昵。她微笑進去,並不出聲,當作沒看見。但安迪看見了她,將包奕凡推開。包奕凡看樊勝美一笑。樊勝美心說,媽的,又帥又有錢,不知害死過多少姑娘。也難怪,冰人一樣的安迪會融化在他手心裡。

  「小王今天忙?」

  「我回家換件衣服,等他下班過來。我們約了看電影。不想讓他太累,還是坐著看電影省事,我想出來的。一起去嗎?」

  包奕凡插嘴:「我們今天要說很多話,下次有空再與你們約。」

  安迪問:「我們不是剛才都說明白了嗎?」

  包奕凡道:「沒有,我們要開始立家規。」

  樊勝美撲哧一笑,搶出電梯,「我真受不了你們,等晚上見了王柏川,要狠狠折騰他去。」

  但在兩人進入2201,就在門口激吻的時候,一隻不屈不撓的電話打斷包奕凡的激情發揮,尤其是他掏出來一看顯示是他媽媽。

  「我下午坐著沒事給幾個老客戶打問候電話,咦,老沈怎麼說你去了他那兒,還問他借車借司機什麼的,還連夜跑到海市,接走兩個莫名其妙的人?」

  包奕凡一聽臉色大變,當時只是借車去探視,想不到於心不忍花錢將人接了出來,後來都來不及與老沈細細囑咐,想不到被媽媽歪打正著打了個時間差,事情就有這麼巧。「嗯,有這事,回頭跟你說。」此時安迪正貼在他身上,手機裡傳出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她的臉也黃了。

  「到底是什麼事?你怎麼跟一個瘋子攪一塊兒,你連夜把人接到海市幹什麼?媽媽不放心啊,你這麼重視這件事,我越想越糊塗呢。」

  「我資助那孩子多年,有點兒感情。這回那孩子得病,我索性把他媽媽帶上,一起到海市看專家門診。這幾天我會住在安迪這兒,順便趁機把安迪的生活安排好。媽你不用替我擔心。出去玩的行李準備好沒有?一定要準備幾套禮服。」

  「知道了。你現在跟安迪在一起?」

  「嗯,準備吃晚飯。家裡開飯了嗎?」

  包太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們吃飯吧。」就果斷掛了電話。

  安迪這才敢出聲,「全完了。」包奕凡也皺起眉頭,他熟悉媽媽的脾性,從媽媽不拖泥帶水地掛斷電話來看,媽媽起疑心了,而且矛頭直指安迪,必定追問到底。

  「完了,我昨晚說過,我會被你把人帶走的決定害死。我還是百密一疏,百密一疏……」說到這兒,安迪還是理智地止住,但滿臉驚惶地看著包奕凡,所有的責備都已寫在臉上。就是因為包奕凡昨晚那個愚蠢的決定。

  「你先吃飯,我立刻聯繫老沈。」

  「不用了,你媽肯定已經從老沈那兒瞭解到所有,要不然她不會打草驚蛇。我只有一個主意,你回去你媽身邊吧。要不然她遲早會把我抽筋剝皮。為了你她什麼都做得出來。」

  包奕凡很想說,事情交給他,相信他。可他說不出口,這件事本身就是他搞砸,不管安迪信不信他,他也沒臉說出要安迪相信的話。「給我三天時間,處理這件事。你暫時別作其他決定。好嗎?」

  「我完全不指望你媽能偃旗息鼓。她完全不可能接受我,一個瘋子的女兒,瘋子的外孫女,還可能生出你的小瘋子兒女。她會想盡一切辦法擊退我,讓我身敗名裂,把我趕出我賴以生存的業界。而且,我不排除她會把我逼瘋。並不一定是她有意把我逼瘋,而是我本身脆弱,不堪一擊。我不會拿這件事冒險。」

  「給我三天。如果三天內解決不了問題,我……會做最有利於你的選擇。」

  「三天……」安迪茫然,「一個小時就可以天翻地覆,何況三天。你走吧。這屋裡凡是你的東西都帶走,我躲陽臺上等你離開。請原諒我的不堪一擊,這是遺傳,我除了過度自保,別無他法。」

  包奕凡已經感覺到安迪全身的顫抖,他抱緊她,不讓她走開,她的顫抖她的擔憂和害怕,他完全感知。這個一向太強悍的女人,此時才讓他有真實的感覺,讓他感覺到自己的愛不再彷徨無依。「我這就訂票,明早回。我愛你,我會竭盡全力彌補我的過錯。一定給我三天,別逃跑。求你。」

  「如果我說,我要用這輩子剩餘的優質生命來賭你的要求,你還敢求我答應嗎?我又敢跟你賭嗎?你還是走吧。」

  「從我們交往第一天起,你一直在把我往外推,我一直以為我哪兒做得不對,今天我才明白你一直害怕有這麼一天。我剛才在車庫跟你說,你要學會開單子給我,我們現在開始著手做這件事。我們坐下來談,你對此事考慮得比較多,我們將如今面對的最大難題拆分,尋求最優解。我的目標只有一個,在一起,也是我們的共同目標。」

  安迪根本聽不進去,極度焦慮如三昧真火,燒得她焦頭爛額,「水,放我喝水。再透個底,我一向神經質,一緊張就離不開水。行了吧?放開我吧,對你最好。」

  包奕凡只知道安迪手不離水,越緊張喝得越多,想不到也有講究。但他沒放手,他知道這一放手就意味著永遠放手。他將安迪擁到廚房,看著她大口大口貪婪地喝水,忍不住伸出另一隻手托住杯底,擔心安迪那兩隻發抖的手捧不住水杯。他終於見識到安迪失控的一面。那麼蒼白,那麼柔弱無助,令人徹底心疼。「你需要我!」包奕凡肯定地說,將空杯從安迪手中拿開,放桌上,又倒滿水,「你需要我!」他像一個慈父撫摸嬰兒,耐心地安撫等待,等待安迪情緒平復。

  安迪又抓起水杯,她養了三個多月的頭髮垂下來,遮住她臉,垂入她的茶杯。她極端不耐煩地甩頭想甩開頭髮,可越甩越亂。包奕凡伸手,幫她將那縷不聽話的頭髮夾到耳朵後面。安迪扭頭,幾乎是陰惻惻地直勾勾地看著包奕凡。包奕凡哭笑不得,「我這麼不值得你眷戀,動不動就可以輕易放棄我?」

  「你這話誅心,我迫不得已接受你,迫不得已放棄你。」

  「OK,剛才是激將法測試題,測試結果表明你已恢復平靜。別走開,我到陽臺打個電話,跟我媽談談。」包奕凡施出人肉包子大法,握住安迪臉深吻半天,才拉開陽臺的窗簾,但關閉通往陽臺的落地門,兩眼關注著屋裡安迪的動靜,給媽媽打電話。他是媽媽的兒子,當然不願成為媽媽的敵人,他得嘗試將兩個女人拉到同一陣營。

  安迪沒動,兩眼碧油油地看著包奕凡走去陽臺。他要賴在她身邊,千方百計,她完全沒有辦法趕走他。可他在身邊,意味著包太絕不會停止鬥爭。她得如何趕走他?那傢伙安營紮寨似的,舒舒服服坐在陽臺椅子上,兩腿伸得老長,像是在曬月亮。只是,閒散的姿勢沒維持多久,很快,腿收了回來,人離開椅背,過會兒,手臂開始有力地做出各種姿勢,顯然,肢體語言表明,母子談判不順。安迪早知包太不是個容易說服的人,結果完全在意料之中。

  意料之外的是包奕凡打完母子談判電話,卻不回屋,而是再接再厲打其他電話。而包太的電話卻追到了安迪手機上。

  「安迪,我對你個人並無惡意。我對你的態度,完全取決於我兒子……」

  「呃,我正頭痛這件事,我在與你兒子談結束關係,你有事請找你兒子吧。」

  「既然如此,我只問一件事,你肚子裡的包家孩子怎麼辦。」

  「我非常誠懇地建議你勸說你兒子,我願意簽署任何法律文書,中心思想我先想到的有兩條,包家任何人不得探望孩子,孩子不繼承包家任任何財產。」

  「好。我諮詢一下律師,看怎麼草擬檔。」

  「我忘了一條,孩子成年後不承擔贍養包家任何人的義務,包家無處置孩子任何財產的權利。不好意思,可預見的將來,我的財產會超越包家,我不得不提防。請你讓律師以絕不拖泥帶水為宗旨,草擬條款。」

  包太那兒反而沉默了。好久才問:「你弟弟怎麼是瘋子?你家還有幾個兄弟姐妹,都在做什麼?」

  「很抱歉,我不知道有幾個兄弟姐妹,也不知道他們都在做什麼,目前找到的只有這一個,很不幸是限制行為能力人。」

  「你媽媽……」

  「你去問魏國強,我三歲已經在孤兒院,沒記憶。」

  包奕凡打了另一個電話後進來,驚訝地見到安迪與他媽鎮定自若地聊天。他不知道兩人之前都談了些什麼,但已足夠他驚出一身冷汗。

  「你年輕人忙,我可以幫你去找出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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