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歡樂頌第二季 | 上頁 下頁
一〇四


  「除了頭髮差不多長,沒一處像。」

  關雎爾松一口氣,還好,她果然不像手機裡的這個女孩,如此瞭解的鄰居這麼說。又心裡有點兒煩,難道她給謝濱的印象是那種?她不禁對著電腦發呆,苦苦回憶昨天兩次見面,她究竟哪一處的舉止粗俗了,會給謝濱留下那樣的印象?

  猶豫許久,關雎爾才發回一條短信:這個女孩不像我。少少的七個字,關雎爾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才發出去,確保沒有錯別字。

  但很快,謝濱就發回短信,「氣質跟你差遠了,但我們認人有專業要求,你看那人的臉部五官比例,不信你拿出鏡子對照對照自己的。」

  關雎爾早上本就沒事,只是為了躲避邱瑩瑩才跟樊勝美一起逃出來,見此短信,興趣大增,忙舉起手機對自己照一張,發郵件到信箱,然後在電腦裡將頭像PS成同樣大小,並列對比。一比,果然如謝濱所言,好神奇。她索性繼續深度PS,給那女孩畫上與她一樣的劉海,這一看,就更像了。關雎爾竊笑,照了張PS後的對比圖,發給謝濱,指出哪兒哪兒的比例都對,唯獨鼻孔不對。等提示短信已發,她才意識到做了錯事,她把自己的照片發給不很熟悉的男子了。

  樊勝美眼觀八方,這是她眼下的職業要求。她直覺關雎爾有異常,便開始偷窺關雎爾的神色。見關雎爾對著電腦一會兒笑一會兒沉思一會兒發呆,感覺這妮子有動靜了。

  一會兒,關雎爾手機再次提示短信,樊勝美連忙從茂密眼睫毛下偷窺,果然見關雎爾神色慌張地接收。短信上寫的是「耶,你的照片,今天最燦爛的陽光」,樊勝美只見關雎爾臉一紅,似笑非笑,卻連短信都沒回就急急將手機塞進包裡。樊勝美忽然想到昨晚關雎爾本來說是要與人去聽音樂會的,後來為了釋放她,拎著盒飯又回來了。原來關雎爾沒說謊,關雎爾放棄的比說的更多,關雎爾放棄的是一場約會。樊勝美本就感激昨晚關雎爾旋回來將她替換走,此時更無言感動。

  22樓的女孩無一例外地忙碌在手機上,即使遠離海市的安迪也不例外。她折騰了一夜,睡足平時習慣的六小時,就醒來了。可一醒來就想到昨晚的事,有點兒不想睜開眼,免得需要面對包奕凡的眼睛。她總是有點兒心虛。

  可她的手機卻在床頭櫃上震動。一看,竟然是老譚的朋友嚴呂明打來的,不知什麼事。她正要輕輕起身下床接聽,包奕凡伸手過來摟住,「我醒了,你儘管躺著接聽。」

  安迪依言躺回去,但嚴呂明的第一句話就把她震住了。

  「剛剛秀媛院長打來電話,說是一幫人來院裡要接走你弟弟。」

  「什麼?三十年前偷走我弟弟的那幫人?可不可以報警?」

  「不是那幫人。來人是一個男……精神病人的家屬,挺潦倒的吧,那幫人自稱那男精神病人是你弟弟的生身父親。如今要把你弟弟接回去養。」

  「什麼?還有這種事?問題是那男的有能力撫養我弟弟嗎?」

  「問題就在這兒。他們要求秀媛院長把你每月寄去的錢轉交給他們。在農村,這筆錢夠一家子過得很不錯了。他們估計是從哪兒聽到風聲,上門認回兒子,爭奪你的月供。從秀媛說的來看,你弟弟長得確實像那男精神病人,發病的樣子也差不多,就是癡呆。這事你看怎麼辦,從安全角度,最好你別直接接觸,交給我來處理,農村人認強力,女人說話沒人聽。而且我看你也不方便出面。」

  包奕凡也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鼓鼓腮幫子,克制住自己不說話。

  而安迪卻一臉繽紛,難道弟弟的病不是遺傳自她媽媽?她心中不知該不該歡喜,根據她歷年學習積攢的遺傳知識,這消息對她無疑是重大利好。她情不自禁脫口而出:「好事。」又立刻發現失言,忙道:「對不起,老嚴,我說的不是那件事。這事還真得託付給你。我的意見是,只要確認兩人有血緣關係,我認可將弟弟交給他爸爸及其家屬。既然弟弟已經找到直系親人,我也就不承擔撫養責任了。你覺得這樣可行嗎?法律上應該說得過去。我想他們這麼多年知道有這麼一個親人卻不認,現在卻打上門來,無非圖的是我那幾個錢,只要我收回月供,他們眼看一分錢都拿不到還得倒貼,扔出人都來不及呢。我捨得把弟弟交給他們幾天,只要不餓死,我想還不至於餓死我弟弟,大家拼耐心了,我賭一把。」

  「只有這種辦法,只要你忍得住。你最近最好也別去探望,被那些人揪住當面問你要錢要什麼,或者找到你的線索找到海市,你就避不開了。」

  「我一直沒敢去。謝謝老嚴提醒。」

  安迪打完電話,回首看包奕凡,「你好像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把你弟弟領來,我找個地方讓專人照顧他,遠離那邊的是非。」

  「我早先找到弟弟也是準備這麼做,但把他養大的敬老院院長秀媛是個很好的人,弟弟也非常依賴她,我感覺弟弟跟著秀媛更幸福,就每月寄去一萬做生活費。說是多出來的就順手在敬老院裡用,算我做慈善,其實即使秀媛院長拿去自用我也無所謂,沒有她就沒有我弟弟了。」

  「大小姐,你的辦法從原理上來說沒錯,但你知道一萬元在農村的分量嗎?那幫人不會甘休的。最後折騰死你弟弟為止。我告訴你,我這兒無技能青壯年農民工苦苦做一個月才一千五,扣除來回老家的路費和生活費,你算算一月能攢下多少,你這一出手就是一萬啊,讓人瘋狂啊。」

  「真的?」

  「我管理工廠那麼多年,管著幾千號人,一半是外來務工人員,你說我能不清楚嗎?有人來應聘的時候餓得眼睛碧綠,只求混口飯吃,等吃飽飯,穿上保安制服,從公司預支一星期飯菜票,卻轉身找個藉口跑了,過幾天被抓住,說是覺得簇新保安制服能賣個好價錢,飯菜票也能兌現。你說那種人看到一萬會怎樣?你和那位老嚴接觸的圈子最窮的也有萬把塊一個月,不會理解。你早年就不該把你弟弟留在那兒,一萬夠那院長跟你出來帶你弟弟了。」

  「真的?」

  「不會多問幾個字嗎?哈哈,還從沒見過你這麼傻。你給我地址,我去一趟,把人接來,順便也看看那個你弟弟親生父親的症狀。」

  「不,都別去,交給老嚴。弟弟接到海市。你不用插手,關鍵是我不想讓你媽媽知道這件事。」

  「不去……親眼看看你弟弟親身父親的症狀?」

  「我怕。但這個消息已經減少我……概率。我決定做鴕鳥。」

  但包奕凡躺著想了會兒,斬釘截鐵地道:「我還是去一趟,親眼看了比較了兩個人才心裡有准數。你跟老嚴打個招呼。」

  安迪看著包奕凡,忽然有點兒不知所措,心裡有一團沉甸甸的胖胖的烏雲緩緩掠過。

  「想什麼呢,這麼嚴肅,理都不理我。還沒給我早安吻呢。」

  「想得很亂,在回想弟弟與一院子老人們很融洽的關係,他在那邊生活得很快樂,應該不宜把他從敬老院連根拔起,或許還有其他辦法?」

  「只要人過去,現場可以隨機應變,那幫人又不是什麼高明人士,也不會有背景。早安吻呢?」

  安迪不由得哭喪了臉,「我沒法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你讓我適應幾天。」

  「你再這麼下去,是不是意味著以後家裡我是絕對家長,全都聽我的?」

  安迪一臉為難,「別逗我了好不好?讓我自己腦子扭過彎來。」

  「我來幫你,我們互幫互助……」

  「啊,你幹什麼,我懷孕……別……」

  但包奕凡從來信奉戀人之間不講道理的原則,心理障礙之類的玩意兒是生存的奢侈品,手忙腳亂的情況下,誰還顧得上奢侈?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