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歡樂頌第二季 | 上頁 下頁
五六


  「我在開車,讓我停下再給你解釋。你說的都是沒影兒的事。安迪全力幫忙,非常夠朋友。」

  「真的嗎?你敢用什麼發誓?」

  「勝美,你為什麼不相信我跟你說的,反而要亂猜測呢?」

  「你又為什麼不發誓呢?」

  王柏川心煩意亂,在紅燈前差點兒踩錯刹車,差點兒追尾。但樊勝美旁觀冷笑,「心虛了?這輛車是不是又是租的?」

  王柏川怒了,一拍方向盤,道:「對,租的。我買不起。」

  樊勝美一聲哼,回身抓起後座的白玫瑰,趁紅燈堵車,打開車門就走。王柏川想追,可又不能將車扔在路上。而且,他追上去說什麼呢,他拿什麼來發毒誓保證生意是成功的?總之樊勝美不相信他。王柏川非常生氣。

  怒氣衝衝之下,王柏川給安迪打電話,通報進展,也就是不需要隱瞞了,樊勝美已經知道樣品沒通過檢測。王柏川很憤怒地道:「為什麼她從來只有居高臨下的指責?生意不成,我也很難過,有些事非人力能及,我也需要安慰。你僅僅是朋友的鄰居,你都願意幫我另想辦法,籌畫出路,為什麼她立刻確立所有責任,並將所有,甚至是莫須有的責任都栽到我頭上?都是赤手空拳出來打拼,何必如此輕賤我?她家一堆破事,我又何嘗說過她什麼,一向她有需要就幫忙解決,即使是她的責任我也從來不指責,為什麼她這麼對我?」

  安迪也堵在路上,倒是很有耐心聽王柏川爆發的怒氣。估計若不是被氣得跳腳,又正好遭遇下班大堵車,王柏川應該不會找她訴苦。等王柏川告一段落,她微笑道:「背一句哈耶克的名言給你:在那些沒有信心靠自己的奮鬥找到前途的人們當中,很難找到獨立的精神和堅強的個性。小樊非常需要你,你或許是她能依賴的唯一,你能理解她?」

  「她其實外強中乾?她這麼做是鞭策我?」王柏川想了好久,才問。

  「呵呵,需要你自己結合上下文去理解了。我等的電話進來,不好意思。」

  安迪並沒有給王柏川太多的訴苦時間,正好有電話進來的提示,她就結束了交談。王柏川卻是想到,樊勝美前腳疑心安迪,安迪後腳為樊勝美開脫,這事兒……

  王柏川一直回味哈耶克的那句話,甚至趁車子不能走,將這句話背出來寫在手背上,以便更能領悟。他越看越覺得有意思,決定冷上一天,讓自己平靜下來,明天找樊勝美道歉。原來誰都是身不由己。

  安迪手機上的來電是譚宗明打來,譚宗明的聲音充滿歡笑,非常亢奮的樣子。「安迪,有人調查你。哈哈,你未來婆婆。結果別人誤以為我們被客戶調查信用,好心來通報我。」

  「調查什麼?包太太?」

  「對。她調查你跟魏先生的關係。恭喜你,這說明你真正融入國內生活了。哈哈。」

  「她?包奕凡不是跟她說明了嗎。這麼暗中調查,也不怕我生氣?」

  「她大概覺得她兒子獨一無二,你再生氣也不影響大局。不少企業家太太有太后脾氣,你得留意著點兒,不要一味理智,這種美德對太后不適用。」

  「難怪魏太太找到她,我還說魏太太怎麼不找包奕凡而是找她,原來找她才鬧得起來。」

  「開竅了。」

  討厭!安迪心中不快。她正想著要給包奕凡打電話,讓包奕凡阻止包太亂打聽。不料,包太適時來電。

  包太才剛被丈夫勸導,有老姐妹來電邀她到海市聚會,見幾位頭面人物。包太當即飛奔機場,與老姐妹會合。她想,聚會是明天的事,那麼今晚完全可以利用起來。她打電話,要求與安迪見個面,希望旁敲側擊,或者撈到點兒真相,或者側面警告,總之她無法放任不管。而且,她或許還可以要求安迪接機。

  可惜,現在安迪拿眼睛白她都還嫌累呢。

  「囡囡啊,下班了?」

  「是啊,包太,您好。正路上堵著呢。」

  「我這兒倒是快起飛了。我飛海市,來看你。今晚你有空嗎,我們喝喝茶。我才幾天沒見到你,就想你了。」

  安迪心裡一連串的「我呸我呸我呸呸呸」,才明白包奕凡為啥總阻止她與包太過從太密,原來那是個口蜜腹劍的。「真不好意思,我今晚有業內人士飯局,估計會談到比較晚。」

  「哦,那飯局很要緊?」

  「嗯,看再多報告,有時還不如參加一次飯局。」

  「呀,我可以聽聽嗎?你們在哪兒聚會?我把酒店定到那旁邊去。即使旁聽不了,或許你們散場時間不晚,我們娘兒倆還可以見個面。」

  安迪將地址告知。那邊包太飛機要起飛,她也正好結束這種不情願的通話。既然包太自己要來,那麼她也不用去麻煩包奕凡。看包太那架勢,似乎不見到她誓不甘休。那麼來吧。安迪雖然講文明懂禮貌,可到底從小不是在常規家庭長大,對於什麼母子親情之類的屬於家庭才有的東西並無切膚感受,只覺得包太這人太蠻橫,太越線,決定疏遠。

  可包太並不願疏遠,安迪可以跟她疏遠,她兒子可是她十月懷胎生出來的,事情不搞定,她寢食難安。因此飛到海市,別的老姐妹入住後早早休息,包太卻辛辛苦苦地打一輛車,直奔安迪所說的飯店。她必須去。她首先必須搞清楚,安迪究竟是不是參加什麼同業聚會,其次她要順便摸底,單飛的安迪夜生活究竟是否健康,是不是對得起她癡心的寶貝兒子。她還得現場看清楚,那些同業聚會,會不會像她常見的那些老闆們的聚會,一幫中老年男子中間夾雜著穿得很少的小狐狸精,說是聚會,其實是無遮大會。兒子忙,鞭長莫及,她必須幫兒子管起。

  包太拎著個愛馬仕包,穿著巴寶莉的羊絨大衣,圍巾印滿LV,都是標誌明顯的衣服,因此她在飯店裡暢行無阻,想找誰有人幫領路。很快,她就站在一間包廂門口,透過包廂門的玻璃,看見裡面一張大圓桌邊坐滿了人,菜大概已經吃飽,大多不是喝飲料就是喝酒,大家像開會一樣地聊天,並無勾肩搭背。包太一眼見到安迪,穿著一套深藍西裝和長褲,跟桌上其他男子穿得一樣黑沉沉,又是個短髮的,若不是包太眼尖,還很難一眼辨認出來。安迪倚在椅背上,一手拿著桌上的一杯飲料,不是傾聽,就是說話,與旁人一樣的參與其中,並無二致。包太這才略為放心,原來安迪沒騙她,而且這種聚會蠻健康。

  正好,在安迪一段有點兒長的發言之後,有眼鏡男笑著站起來,殷勤地給安迪倒飲料,並俯身說了幾句話。那眼鏡男英俊瀟灑,腦門上隱隱有「精英」兩個字浮現。在包太眼裡,該眼鏡男形象當然是比她兒子差點兒,但包太依然大為緊張,忍不住拉開門,探入腦袋一枚。

  這腦袋探入得太突兀,大家都驚訝地看向包太。安迪也抬頭,看到是包太,差點兒暈眩,她怎麼找上門來?安迪無奈起身,攜包太到走廊說話。包太依然是熱情如初,一聲「囡囡」,拉住安迪的手。安迪照舊毛骨悚然,但這回心中並無暖流席捲,而是覺得包太很假。

  「包太,我這邊會議還沒結束,您請自便,賬記我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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